秦月夕侧耳倾听,脚步声有序而不杂乱,看似是一个人的脚步,实则是数个人的脚步声叠加在了一起,踩着同一个步调朝自己这边奔袭而来。
听着那树林里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秦月夕眼尾警惕的一敛,右手已经扣上了带着袖箭的左手。
这个时间了,深更半夜的,又是城外湖畔,哪里还会有生人过来?
唯一能够在此刻现身的无非就是两种。
第一种是属下,是暗卫。
第二种,就是安排高健从邺城过来的敌人。
无比冷静的听着那边的脚步声,秦月夕搭在袖箭上的手也越收越紧。
几个喘息之间,那拨人就已经从树林子里奔袭出来。
秦月夕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扣在袖箭机关上的手指也随着视线聚焦看清来人后而放松下来——是自己人,顾梓晨走之前,设在城里的几个暗卫。
“夫人!”
赶来的四个人走出树林后,看到站在月色下的秦月夕,主动站定行抱拳礼。
为首的一个暗卫继续道:“我等在刚才看到城南碧水湖这里有鸣笛声响起,恐咱们自己人遭遇变故,就火速赶来,若是来迟,还请夫人饶恕。”
秦月夕面色平静,对着那几个人摇摇头:“没事,我不会怪你们,你们的指责只是在梓晨设立的暗哨里巡防,并不负责月夕商号客栈以及其他事物,能在看到鸣镝之后赶过来已经不错了。”
当初顾梓晨的确是在城里设立了一两个暗哨,但也是为了刺探衙门消息,当时顾家还没翻案,她的生意又越做越大,唯恐因为生意做大而被某些暗中的权贵高官而针对,就设立了暗哨,是专门盯着县令衙的。
而自己是骑着宝驹,加之距离城南这边很近,一路驰骋才最先赶过来。
刚才给蓉蓉他们处理伤情大概用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能在不骑马,只凭着轻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判断,知道在鸣笛声响后赶过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夫人,您身边这两位是什么情况?”为首的暗卫松了一口气,但却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两更女子后,又马上警惕起来。
他们都是长期设立在城里暗哨的当值人,对顾家老宅的事情并不全都知晓,所以不认识杜清怡,但也看得出地上这两个女人似乎受伤不轻。
“这两个女子是我咱们府上贵客,今晚出来夜里游湖赏月,却不幸遭遇了
贼人,她们两个都被贼人所伤,你们现在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人手帮我围堵贼人!”
秦月夕说到这里,平静的语气忽然加重了一些。
若是她猜测的不错,今晚出手重伤蓉蓉,还试图掐死杜清怡的行凶歹徒一定是高健。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因为彩平刚才说的很清楚,这个歹徒身形很高,且还是一个跛脚。跛脚就算了,偏偏跛的那一只脚,跟高健一样,同样都是右脚。
如此高度相似,除了高健,还会是谁。
也只有高健,是附近这百里之内,对自己成见最深,最想要报复自己的人。
听着少夫人严肃下来的语气,站在前面的那几个护卫维持着拱手的姿势,头垂得更低,高声道,“我等愿听从少夫人指示!”
秦月夕满意的点头,正要发号施令,恰好身后走来了彩平和车夫。
车夫大伯扶着眼睛受伤的彩平走回到秦月夕身后,对秦月夕汇报情况:“夫人,我已经按照您刚才的吩咐,把这位姑娘的眼睛用您给的那些药清洗过了。”
“很好。”秦月夕回头看去,放软声音询问彩平:“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些疼?
”
“是,只不过比刚才缓解许多,不像刚才,眼睛似乎要被烧掉一般。不过虽然缓解,却还不能睁开眼睛。”彩平如实禀告。
秦月夕出言安慰:“你不要心急,生石灰伤眼睛,你的眼角膜已经受损,不是马上就能好的,需要静养。这几题先每天抹药,好生休息。”
叮嘱完后,想到还要追查逃窜的高健,又马上询问:“你刚才追击歹徒的时候,那个歹徒是不是走水路逃跑?”
“是,属下虽然刚才眼睛已经被石灰迷了,无法睁开,但是能听到他跳进湖里拨动船桨的声音。”彩平肯定的回答。
她就知道,高健会选择从水路离开。
其他各处的城门都已经下了锁,想要自由出入,就需要有各地的路条路引,否则就不可能进城,除非有轻功可以踩着城墙飞上去。
但显然,现在的高健是个瘸腿,莫说是不会武功,就算他现在会武功,在瘸腿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飞上城墙。
唯一能够让高健逃命的,就只有走水路。
高健必然是事先知道了今天晚上杜清怡要过来这里,所以提前埋伏在了湖边的芦苇荡里,看杜清怡今天形单影只,带的人又少
,就瞅准时机下手了。
何其歹毒的心肠,何等阴险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