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信纸在此刻,好似有千斤重。
她手捧着信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一颗颗的眼泪砸下,在信纸上砸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渍。
下作痴妇。
恬不知耻。
她从没想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江秦,在书信里却犹如换了一个人。
但这字迹,的确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笔法和力道。
她本不想哭的,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下落。
她知道今天晚上来赴约,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毕竟自己菜见江秦不过寥寥数次,江秦对赞成无感,拒绝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想着,就算江秦拒绝自己,最多不过是礼貌婉拒,告诉她彼此还不熟悉,两个家族又相距甚远,用这些理由来推开自己,做不成夫妻,至少还能做普通的朋友知己,彼此还有个联络。
却不曾想,他会用这些刻薄,甚至是侮辱的话来羞辱自己。
这不就是等于,连朋友的不能做了么?
她只是想来在今夜表明心意,只是想知道江秦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但得到的,只是羞辱。
看着信纸上羞辱的文字,杜清怡有想到自己及笄之后,也是被秦凤歌这样冷待,
甚至退婚的羞辱,心中更是苦涩难挡。
积压了许久的困苦一下子犹如山洪爆发般汹涌而出,喉间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哭泣的抽噎声。
坐在十几步外的蓉蓉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瞪着看自家小姐欢呼雀跃,但是左等右等,并没有见到预想中小姐的惊呼喜悦的笑声,反而是看到小姐身形颓然,双手捧着信纸,一直低头不语。
等到后面,竟然听到了小姐的哭泣声。
“小姐!”
确定小姐真的是在哭以后,树后面的蓉蓉再也藏不住了,不由地冲到杜清怡身边,急切地询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看您好像是……”
冲过来以后,接着月色看到杜清怡脸上的泪痕,蓉蓉原本要询问出的最后一个字也哽在了喉间,愣了好一会,才担忧地大叫:“小姐,您哭什么呀!怎么了?”
书信里面说了什么,能让小姐这般伤心?
蓉蓉等不及杜清怡回答,干脆自己低头要去看信上的内容。
她自小跟着杜清怡身边服侍,小姐学习书法认字的时候,她也时长在旁边跟着学,一些简单的常用字,她也是认识的。
只是,她视线下垂,目光才刚扫到信纸开端的第一
句话,还没等往下在看,就被杜清怡一把揉起了信纸。
“不要看,你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杜清怡双手团起信纸,连着后退两步,躲开了蓉蓉的视线。
蓉蓉茫然地看着自家小姐,语气更是焦急:“小姐,这江公子在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怎么您会哭呢?您让我看看,说不定是您哪里没看清呢?”
蓉蓉急忙劝说着,不死心的又朝着杜清怡走了两步。
“不要过来!”
岂料她才走了两步,杜清怡就满面泪痕的大叫出来,双手死死捏着已经褶皱成一团的信纸,语气比刚才要激动,“你走开,我不要你看,你走,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一会。”
“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江公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啊?”蓉蓉只能作出猜测,不然小姐为什么要哭呢?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猜测了一句,却让杜清怡的情绪更加紧绷,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出来:“够了,不要问了,我让你退下!我只想在这里呆一会,你退下!”
蓉蓉一下子愣在原地。
她服侍小姐十多年,甚少见到小姐这般动怒。
不敢再询问,蓉蓉怕刺激到杜清怡,赶紧低
下头,顺从地说:“小姐,奴婢这就退下,就在后面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喊奴婢。”
“走,还不走?”杜清怡冲她大喊,喊得同时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是!”
看杜清怡彻底对自己失去耐心,语气中已经有了怒意,蓉蓉不敢多言,赶紧低下头快步离开。
但因为担心小姐安全,还是不敢走太远,依然是回到了刚才躲着的那颗粗大的柳树后面。
这棵柳树粗壮犹如水缸,至少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圈起树干。
躲在树后面,既能观察包袱小姐,也不会让小姐看到自己。
蓉蓉躲回到树下过了几秒,才敢探出头看向湖畔。
湖边的草坪地上,已经入冬的草坪也不再枝繁叶茂,大部分不耐寒的植物都已经冻死,只余下稀疏的一些耐寒植物长在湖畔。
湖边的一人高的芦苇荡也不再入盛夏那样挺直茂盛,枝条都变得干枯发黄,但还是立在月色里,在月光的映照下往湖边洒下一大片阴影。
杜清怡站在湖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将江秦的信纸紧紧捏着,似乎还是在哭泣,肩膀时不时的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