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子中央的玉雕师傅听到县令问话,立刻抬起头来,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你且放心,一切都要如实回答,若是有捏造虚假之言,便是伪证罪,按律可是要罚银百两,还要拉去西北做苦力。你只要如实回答,本官保你无事。”
县令似乎知道人证是在担心什么,双眼直勾勾盯着人证,先警告一番,随后又给了一个甜枣。
玉雕师傅咽了咽唾沫,这才抬手作揖,然后朝高健走去。
一旁的秦月夕则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欣赏着眼前的好戏。
公堂上有公堂的规矩,不到她开口的时候,她也不能公然挑衅大晋律法。
不过,就算她不开口羞辱高健,高健今天也要颜面扫地。
这审案才刚开始呢,就看高健的脸皮有多厚,能撑到几时了。
玉雕师傅开始往高健这边走去。
高健呼吸的更加急促。
而跪在高健身后的陈万祥,更仿佛是看到了催命的恶鬼一样,随着玉雕师傅每朝着自己接进一步,喘息就急促一分。
等玉雕师傅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陈万祥已经满头冷汗,使劲低着头
,不敢跟眼前的人对视。
可即便他把头深埋着,也不可能把整张脸塞到地板底下去,还是让玉雕师傅辨认出来,轻声道:“这人我认识,前两天的确来过我的铺子里,给了我一块成色不错的和田玉,又给我扔了一张图纸,让我按照图纸的大小模样,还原刻章。”
“你可看仔细了,不要错认了。”师爷在一旁提醒,同时也是加强人证话语的可信度。
玉雕师傅又看了陈万祥一眼,然后扭过头看向县令还有一旁的师爷,认真开口:“回大人的话,错不了的,小人铺子生意冷淡,客人不算多,来的人基本都是下订单一次,取货一次,至少要来两次,所以不会认错。小人还记得,这位客观说自己的这枚印章要得急,两天之内必须做好,要我先紧着他的单子来坐,还给了加急做单的银子,一共二十两。”
“寻常雕刻印章,若是带来了玉料,只给我可辛苦钱便是,一般也就二三两银子。这位客人出手阔绰,又给了加急的银子,不会记错的。而且这笔银子现在还放在小店后屋的床头柜子里。若是大人存疑,可以带人去我铺子里开箱验钱。”
玉雕师傅说的有鼻子有眼,每一句话都言之凿凿,不像是夸大其词。
证据都已经摆到这个份上了,还需要再派人去玉雕铺子里去拿钱吗?岂不是多此一举。
县令和师爷两个人对视一眼,旋即县令拿起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一啪。
砰地一声巨响。
惊的高健直接从椅子上弹了一下。
跪在后面的陈万祥则身子躬的更加厉害,像个鸵鸟一样,头抵着地砖,不敢抬起。
“大胆高健,竟然敢捏造证据,你与那陈万祥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空口白牙,与陈万祥合谋诬告月夕商号的东家秦月夕!还不给我跪下!”
听到县令的这一句怒吼,高健再也没办法在椅子上坐下去了,赶紧双腿一弯,忍着脚踝上的痛跪在上,皱着眉,厚着脸皮佯装不知,“大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人听不懂啊,我与那陈万祥素不相识,他是住在蔚城顾家村,我是住在邺城,我们从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哪有什么关系,更不会与陈万祥合谋啊,请大人明察!”
“这么说,你不认与陈万祥合谋之事?”县令面沉如铁。
高健跪在地上,双手撑
着地板大呼冤枉:“冤枉啊大人,我根本就不认识陈万祥,如何合谋?我与陈万祥首次见面,就是他夜闯我家,惊吓到我母亲的那一晚。在此之前,我跟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一点,小人可以对天发誓!”
说着,就举起右手,三指并拢,拇指压在小拇指上,做出一副慷慨悲歌的发誓模样。
他的确在案发之前,从没有见过陈万祥,也没有和陈万祥有任何书信来往,也不怕县令去查。
幸好当时白诩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留了个心思,没有把全部的事情都揽过来,而是要求白诩派人去找一个‘夜闯高家’的第三人。
不管白诩找来的是陈万祥,还是李万祥的,都跟他没关系。人是白诩出面找的,街头也都是白诩派人接头的,只不过他虽然猜到,但也没有证据。
就算真的给县令道出实情,反倒把自己的罪名捅的更大了,还未见得能把白诩拉下水。
还不如一口咬死了,就是不认识陈万祥。
反正在陈万祥这条线上,他可绝对是清清白白!
“你说你不认识陈万祥,那为何陈万祥手中会有月夕商号东家的私印图纸?
这私印只有几个分店的掌柜才见过,陈万祥虽然和秦月夕是同村,但离家多日,且并非商号掌柜。月夕商号内,就连干了一年多的伙计,都不认识私印,一个离家一年多的陈万祥如何会知道,还能绘制出印章形状?”
县令思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