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拱形小木门被圆圆的打开了。
秦信泽快步走了进去,一直走到门廊下的时候,守在美人靠上打盹的念夏才看到是侯爷过来,惊惶地站起身行礼:“侯爷,侯爷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本候自家的家里,本候都不能随意走动了吗?”秦信泽立刻横眉立目,不悦地扫向念夏。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念夏慌了神,瑟缩着脖子躲避秦信泽的眼神,“没想到侯爷今天会过来。”
“哼。”秦信泽冷哼一声,不想和这个无脑的小女使计较下去,如今那个精明能干的熙春大丫头已然是不能留在秦月染身边了,但侯府嫡小姐出嫁,身边若是没有一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使陪嫁,也说不过去,若非如此,他早就连带着把念夏这种轻狂丫头也一并打发走了。
忍着对念夏的不喜,秦信泽问:“月染现在醒了没有。”
“大姑娘……”
看秦信泽气势汹汹的样子,念夏以为侯爷是来责罚的,忙咚地一声跪在门廊木质地板上,惶恐地说,“大姑娘,大姑娘她此时刚刚吃过中午的药,身子还没见好,侯爷若是想要责罚
,还请再缓个两天吧。”
“我又说要责罚月染吗?她是我一手养大的亲闺女,我还能真的打死她不成?”秦信泽眼睛瞪的更大,“赶紧进屋里去,给大小姐穿戴好,我要进去瞧瞧她!”
念夏这才明过来,赶紧爬起来进了寝室里屋。
一丈进深的寝室里间,放着一张雕花反复的拔步床。
拔步床上的床幔都用铜勾挂了起来,没有绢纱的遮掩,一进屋子就能看到侧趴在床头上的秦月染。
“大姑娘,奴婢给您批一个红色的外衣,再给你梳一下头发把,等下侯爷要进来看您。”
看床上的秦月染还睁着眼睛,念夏走过去轻声禀报。
“我爹爹,他,他要进来看我?”秦月染不可置信的昂起头。
念夏谨慎的点点头,因为不清楚侯爷的具体来意,她也不敢说太多,“是说要来看您,不知道具体侯爷要跟您说什么,但吩咐我赶紧给您梳洗好。”
“好,帮我绾发。”秦月染点点头,强撑着眼皮打起了精神,手掌在床铺上稍稍用力一撑,刚想直起上身,臀部就立刻传来一阵撕裂的疼。
那三十板子,没有一下是轻打了的。
行刑的小厮都是父亲身边的心腹,一向最会看侯爷眼色行事。
看那天林氏和父亲都在小厅里大动肝火,就知道此事平息不了,若只是轻轻打十几板子,既瞒不过爹爹去,也难以让侯爷消气,索性就按照规矩,每一下都实打实的打了。
秦月染很清楚,自己那天,就真的是被当做一个普通女使来责打的,只不过,比那些下贱的女奴们强一点,没有被扒光了裤子打罢了。
若不是打完之后立刻找京城里治疗骨骼外伤最好的郎中过来,给开了方子,留了药粉,她现在恐怕每日还要痛晕过去。
但即便是有药物调养身子,屁股被板子打开花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稍稍一动,已经结痂的臀部就会撕裂似的疼。
她连起身也无法做到,这两日都是趴在床上吃饭饮食,就连小解如厕也要靠念夏帮着。
“姑娘,要是实在起不了身就别起来了,趴在枕头上,奴婢给您把枕头多放几个,叠高一些,也方便您等下跟侯爷回话。反正您重伤在身,跟侯爷在床上说话,也不算失礼。”
“好。”秦月染实在疼的直不起腰,只好作罢,重新侧躺在柔
软的绣花枕头上,看着念夏又从床边的柜子里抽出两个硕大的枕头垫在她头上。
然后走到铜盆旁边,沾湿帕子后给她擦净了脸,又用银梳子给她简单的挽起了一个发髻,然后就退出了寝室。
不多时,寝室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很快秦信泽就出现在了寝室里屋,站在门口梳妆台的位置瞧着趴在床上的秦月染。
“爹爹。”
看到秦信泽出现在门口,趴在靠枕上的秦月染立刻抬起头来,下意识想要给爹爹行礼。
“不必行礼了,你身上重伤未愈,还是好好歇着吧。”
看秦月染要起身,秦信泽忙摆了摆手,随后走到床榻前,看着身披暗红色短衫,趴在床头的秦月染,他不免叹气,“哎,为父也不想把你打的这么重。”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怒急攻心的时候,真的是想干脆把这样的不孝女,几棍子打死了算完。
可真的打完了,气消了之后,还是心疼的。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之前都一直是养在手心里,奉若明珠一样的捧着。
别说看她受伤,就是看到小时候受了风寒哭闹,都会觉得心疼。
现在看到月染被打成这个样子,更是心痛不已,但心底也是余怒未消,一想到月染干出来的荒唐事,他就还是心有芥蒂。
“爹爹,您,您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