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畚这番话,顾梓晨移开的视线这才懒懒地重新落到刘畚身上,声音冰凉如霜,“你若是真的放我,那万贵妃那边你又如何交代?”
“……”
刘畚微怔,诧异地看了一眼顾梓晨,随即低下头笑道,“没想到顾公子还是聪颖过人。的确,这次把你请到刑狱司是万贵妃的意思。毕竟你可是把那位邢远公子实实在在的给打残废了。我今早派人去拿你的时候,我的亲信曾去亲眼看过,那邢远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惨不忍睹,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顾梓晨提到邢远,眸色更冷。
刘畚很会见人说话,连连点头陪笑,“是是是,事情的大概原委我已经听人说了,只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走下,再加上万贵妃那边的人听着,我也不好坐视不理。只要太子那边派人点头过问这件事,我也就能做个顺水人情把你送出去。”
“你倒是很会长袖善舞,两边都不得罪。”顾梓晨凝睇着他,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厌恶、
三年半前,就是这个人,在刑狱司阴暗的死牢内,亲自带着一批精于刑求的行刑官,将他在死牢里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为了逼供
让他承认通敌叛国的罪证,不惜用金错刀一点一点割据他的右腿。
要是免死的皇帝诏书再晚下来一点点,他的右腿就会彻底被刘畚锯下来。
虽然他跟刘畚之间,没有那种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但也有削骨见肉刻骨仇恨。
若不是还要在京城继续久留,还要遵守着大晋的王法……此刻的刘畚,在他眼前就该被他一把捏死,吊在大堂的房梁中央了。
在京城,尤其是在刑狱司这种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刘畚此时也是看出了顾梓晨眼中的戾气,脸上笑的更卖力了,“顾公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何况这次若是追根究底,也只能说你是保护爱妻,正当防守而已,下官是不会对你在做什么了。早上给你带铐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万贵妃人回去报信的。嘿嘿。”
笑着解释完后,刘畚赶忙换了话题,“顾公子来了半天还没休息,想来是累了,快,来人给公子奉茶,请公子去后堂偏房歇息。”
偏头吩咐完守在角落的衙役后,刘畚快速脚底抹油,从大堂中央溜了。
很快就有十来岁的小书童模样的小厮端着一套茶具走进来,走到顾梓晨面前态度颇为恭敬的
奉上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毛尖茶。
顾梓晨斜睨了小厮一眼,并不接过呈上来的茶水,而是径直走到一旁的官帽椅上,神情冷冽的坐了下去。
……
一个时辰后。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比起刚才更明亮许多。
东方天际的那一丝鱼肚白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火红的日头从鱼鳞状的云层里喷薄而出,朝着大地洒下万道金光。
护国寺里。
刚刚吃完斋饭的萧承乾和太子妃一同走出了斋房里,两个人并肩朝着护国寺后院的一片落叶松林里走去。
“太子爷,臣妾从前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听说您以前和那顾梓晨关系不错?”
松林间的羊肠小道上,太子妃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主动柔声开口。
“哦?如是也知道我从前梓晨关系不错?”略走在前头的萧承乾瞬间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太子朱如是。
朱如是点点头,娇美的脸孔和额间贴的一枚盛放的芙蓉花相得益彰,“夫君和梓晨的深厚情谊,臣妾不少听说,听闻夫君与那顾梓晨是自幼的交情,是民间所说的那种发小,亦是同窗之情,曾经都是张夫子门下的得意门生。就连顾家
阖府上下被抄家的时候,夫君也是极力力保的。”
“是啊,我不忍看梓晨受苦,也相信他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萧承乾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去,“若是你不拉着我来护国寺上香,此时我应该是去刑狱司看看梓晨的。”
“夫君是在怨我吗?”
朱如是柔软的声音中带着端庄,声音幽幽道,“夫君,之前顾梓晨的夫人秦月夕,在内城东区开了一个雪颜堂,寻常百姓不知道这雪颜堂跟谁有关系,可是京城权贵圈子里,几乎都知道太子殿下和雪雁当的关系了。”
萧承乾的步伐依然往前,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朱如是并不气馁,继续在一旁心平气和的规劝:“这旁人知道的,会说是太子殿下与那顾梓晨交情不浅,愿意帮顾梓晨在京城立足。不知道的,兴许还会以为殿下是对顾梓晨身边的那位夫人格外看重,才会如此走动频繁。”
“是吗?”萧承乾头也不回地低声开口,“本宫倒是从未听说有人这样议论。”
“旁人如何敢在您面前议论这些?”
朱如是提着裙子追上了萧承乾的步伐,双眉微蹙,眼里全是劝诫,“这都是别人私下
议论,让我的嬷嬷听到了,这才说与我知晓的。难道要等到那些人堂而皇之的议论,说殿下您暗中属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