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雅听了这话一愣,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她回去下人房整理私物的时候,子曦曾来跟她说了些少夫人的喜恶之类的事,她在少夫人身边侍奉的时间也不长,说的并不多,但其中有一条就是少夫人在沐浴时不喜人近身服侍。
可现在秦月夕却说等下沐浴要让她去服侍,这……难不成还要试探敲打她什么?
青雅自己原就是千金娇贵的小姐,虽然遭逢大难,但骨子里还有几分傲气没有被磨灭,心知做了人家的婢女后,若是不收敛本性,遇上那等刻薄阴狠的主子,断然不会有几日的活头。
想必是少夫人听了她的身世,也忌惮她的才学傲气,这是要想着法子敲打她了。
青雅心思电转,虽然脑中闪过这许多念头,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在秦月夕话音才落不久,就立刻沉声应道:“是,少夫人。”
浴房中水汽氤氲,乳白色的雾气挥散又聚拢,空气中飘散着桂花清甜的香气,还有“哗哗”的撩水声。
青雅站在浴房中,虽然她人在其中,但秦月夕却没有让她近身服侍的意思。
果然,她只是想磨我的性子和傲气而已,只是现在的
手段还不算激烈。
青雅在心中暗自想着,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心底却又蒙上了一层冰霜。
其实早在全家蒙难被流放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个躯壳而已,只待某日被某个“主人”乱棍打死,也就彻底解脱了。
“青雅,听说你也是博览群书,尤其喜爱旅行传记,不知你对大周的各个城池了解多少呢?”
秦月夕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也让青雅回过神来,她刚才虽然有些出神,但对秦月夕的问题却是听清楚了。
“少夫人,我……婢子以前是读过几本游记类的书籍,不过我爹……他觉得这样的书会诱人堕落,并不适合我读,家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书。”
“我对大周的城池了解不多,仅限于比较大的几个,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少夫人。”
青雅说话时目光始终保持低垂,即便是有水雾的遮挡,她也没有直视秦月夕,显然她认为少夫人不喜欢别人近身服侍,也同样不会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人注视。
秦月夕一挑眉,她显然不认为青雅说的是真话,事实上她对于这种消极应对的太对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话哪
怕说得再真诚,也能刺耳到一听就听出来。
“我无意揭开你的伤疤,但你也应该想清楚,我留你在身边是为了 添一份助力,而不是添堵的。”
秦月夕从来就没学会委婉地说话,即便偶尔会说,也只是对顾家人。
她的直白终于让青雅抬起了头,这也是她跟在秦月夕身边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她。
“我想身为翰林院学士独女的你,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意思,我并不想留人在身边服侍,但如果必须有的话,那人必须对我绝对忠心。”
“我不敢说我会是最好的主人,但一旦被我认定,那就是休戚与共,前提是你得能配得上我的信任。”
秦月夕的胳膊搭在水池边,意态慵懒,说出的话却带着刀光剑影。
青雅没说话,眉眼之间波澜不兴,仿佛秦月夕说的话不过是清风过耳,过了也就过了。
对她这样官家出身的女子而言,红口白牙说出的东西最不值得轻信,哪个做主子的不是说只要忠心耿耿就能给予荣华富贵、休戚与共,可到头来呢?
但凡涉及一点风险,都是第一时间丢弃身边的人以求自保,因为同样的事
她也做过。
秦月夕从青雅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片死寂。
青杏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的眼中还多少有一丝光,但在青雅的身上,秦月夕甚至感受不到她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如果你一心求死,在进入牙行之前就该自行了断,现在摆出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秦月夕冷笑一声,捞过一条浴巾将身体裹住,直接从水池中起身。
她确实觉得有些烦了,虽然是她第一眼就挑中了青雅,但她并非不可代替的,即便是其他几人不如青雅,在她的调教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行了,你可以回去找子曦了,这不需要你伺候,下去!”
秦月夕走到屏风后自行擦干身上的水,慢条斯理地开始换起了衣服。
原本她还想能从青雅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外间一直很安静,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似乎青雅还站在外面没有走。
秦月夕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果然看到青雅还站在外面,没有丝毫想要 离开的意思。
她懒得再看下去,想罚站就让她站着,搞不清状况的人以为人人
都欠她的,用这样沉默的姿态就能对抗全世界?
可笑!
“郦城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水上交通要道,蔚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