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晨原本一直在安静地喝茶,准备对县太爷肆无忌惮的斜眼打量视而不见,但当他看到他的目光一转,居然开始打量起秦月夕时,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微微抬眼,目光扫向县太爷,那冰冷又犀利的眸光充满了警告意味,就仿佛此时的他依旧是昔日那个相国大公子。
县太爷才看了秦月夕一眼,就被旁边扫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就有种想要告罪的冲动,却很快就反应过来顾梓晨现在只是一介平民。
“混蛋,都已经成了这鬼样子,居然还敢威胁我?”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若是以前的相国公子在这儿,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去把岳闻樱抓来定罪了,如今一个罪臣之后,得蒙不死已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还敢威胁他堂堂的朝廷命官,到底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县太爷带着一肚子怨气,不知不觉就把秦月夕也给迁怒了,怎么看手里的状子都不顺眼,还有种想要把这夫妻二人都撵出去的冲动。
“状子我看过了,顾公子的意思是,你夫人与人结怨遭人报复,对方还想害你全家性命?”
县太爷拖了
半天,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询问,话音刚落就见派出去传人的衙役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女人正是县城有名的女老板岳闻樱。
“没错,我所告之事在状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在,还请县太爷明查。”
顾梓晨见惯了种种嘴脸,县太爷刚才那一番表情变化更是尽收眼底,对他心里想得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
只是问案有问案的过程,曾经的身份也只是曾经,一切还要按照现在的流程来办。
“正好,被告也来了,待本官先行问过再说。”
县太爷还是有些怵跟顾梓晨讲话,还不等岳闻樱走近停下,便用力将手中的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堂下之人可是被告岳闻樱?你可知本官招你前来所为何事?”
岳闻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大老爷的话,民女听您派来的衙役大哥说,是有人诬我谋财害命,所以大老爷才会传召民女前来问话。”
她还没进大堂时,就远远看到了顾梓晨的背影,如今离得近了就看得愈发清楚。
这些时日不见,他依旧是那副清冷俊美恍如谪仙般的模样,让她即便是在衙门这种地方见到他,依旧是心
如小鹿乱撞,目光忍不住就瞟向他。
“你说顾氏夫妇是诬告你?可人家人证物证俱全,你之前又与顾公子之妻秦月夕结怨,具备作案动机,这又作何解释?”
县太爷如今带着对顾梓晨的不满,自然就倾向岳闻樱那边,一个落魄了的罪臣而已,还不是要任由自己搓扁揉圆。
“大老爷,您也说了那秦月夕是与我结怨,怎么就不能是她伪造了证据,勾结一帮人来诬告陷害我,毕竟她秦月夕也是跟福顺酒楼合作的,手里有钱不说,同样也有作案动机。”
岳闻樱在等待衙门来人时,就已经把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还打好了腹稿,此时一气呵成地说出来,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县太爷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岳闻樱也不是会束手待毙的蠢货,这样就好。虽然不指望她一番话就能改变什么,但是借此恶心一下顾梓晨夫妇还是可以的。
他没有胡须可捻,就习惯性地摸摸下巴:“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只是本官断案可不是只听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还要看你们各自都能提交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所言非虚。”
“大老爷,我是被陷害的,本就毫无防
备,又如何能提出证据来,若非说有的话,那就是福顺酒楼的祝掌柜,他最清楚我跟顾氏夫妇结怨的前因后果。”
岳闻樱眼珠一转,轻蔑地扫了秦月夕一眼,又说:“我不似某人那般毫无底线,想出的计策辛辣狠毒,就是伪造出的证据想必也是滴水不漏吧。”
秦月夕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岳闻樱表演,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戏。
看到岳闻樱那蔑视的目光瞥过来,秦月夕非但不恼,反而还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在讥讽她的不自量力。
岳闻樱几乎当场发作,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公堂之上可不比在酒肆之中,但凡说错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秦月夕见她居然冷静下来了,表情略微露出一丝遗憾,随即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身边的小桌上。
“岳老板的脸皮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至今一直在刷新我对你厚颜无耻程度的认知。”
秦月夕“夸”了她一句,又转头对县太爷说:“大老爷是不是该传人证物证了?到底是不是伪造出来的,还得看过之后才知道,难不成
她说我伪造证据,我就真的伪造了不成?”
“顾夫人说得是,那咱们就看看你的证据吧。”
县太爷眼皮微抬睨了她一眼,终于是点头让上人证物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