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了失了情魂,燕姝也并非七情不知。
喜、怒、忧、思、悲、恐、惊,她丢的偏偏就是那一道喜。
六情皆在,也难免会有心跳难抑之时。
只是相比七情完整的人,更显得迟钝些。
而她此刻,便也是难得的有些迟钝的体会到了脸红心跳。
同被他‘折磨’得情起欲动时的脸红心跳不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她只又忽然发现,这次容怀去了北边回来,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
变得更会撩了。
似乎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带着刻意的撩拨。
就连他那些故意的要她求而不得,其实都是一种撩拨,他偏要这样对她。
而她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想要得到。
燕姝蹙眉思索着,容怀也没再逗弄她,而是掀开被子将她抱入怀里,替她将备好的衣裳一件件穿好。
他习惯了这样待她,从小到大,不管是穿衣还是吃饭,她的生活中从来少不了他。
除去她避开他那一年多的时间,唯那一年多,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摧心剖肝。
他忍耐着、压抑着,不让自己心底的黑暗冲破禁制,他不想吓到她。
然情绪可以控制,真实的欲望却难以自控。
所以半年前那次宫宴,在她喝醉了酒对着赵琉弯唇一笑时,他无法再自控了。
理智流失,心底丛生的荆棘长出倒刺,扎得心脏血肉模糊。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像是惩罚般,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他在她身体每一寸肌肤上,镌刻下属于他的印、他的权。
然而清醒后,他便害怕了,怕她会更加厌恶他。
他僵硬的抱着她,等她醒来,等她对他最后的判决。
可她醒来后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只皱眉看了他半响,然后忽然翻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
单纯如纸的姑娘,还未懂人事,便已想着要做吸食人魂的妖精。
细白的指尖一点点擦过他的肌肤,她说:“朕已经一年多感觉不到疼了,可昨夜摄政王却弄疼了朕,摄政王说,朕该怎么惩罚摄政王?”
不等他回答,她低头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弯唇,“就罚摄政王,入留凤宫,替朕暖床,可好?”
她六感迟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寻常人该有的感觉了,可偏偏在床上,他让她重新体会到了。
疼痛也好,酥痒也好,甚至空虚难耐都好,每一种细微的感觉,都让她食髓知味,让她沉沦。
容怀想到这里,心脏微缩的疼。
他的姑娘并非真的不懂羞涩,只是对她而言,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寻常的感觉,她只能在那时候才体会得到。
看一眼没骨头似的懒在他怀里的燕姝,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燕姝显然也习惯了他的照顾,她正软绵绵靠在他怀里,想着自己的问题,任由他替她穿衣。
然后便感觉到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接着问她,“来的时候怎么穿得那么单薄?”
已是深冬了,她却只穿着单薄的纱裙,连个披风斗篷都没穿。
燕姝手指落在他腰间玉佩上,捏在指尖轻轻摩挲,慢吞吞答,“我又不冷。”
魂魄不全,六感也变得比常人更迟钝,她不知道疼痛,对冷热的感知也不那么敏锐。
不觉得太冷,自然不喜欢穿得太多,太丑了,像只笨重的棕熊。
且她今日就是故意穿着那么单薄来他府中的,抱着什么心思,其实他也该明白。
容怀却是沉了声线,“陛下虽不觉得冷,却不是不会生病。陛下不懂事,陛下身边的人也不懂事吗?”
这意思,是想要拿她身边的人开罪了。
燕姝噘嘴,脑袋偏靠在他肩膀,玉佩的流苏被她缠绕在指尖,轻哼,“她们管不住我。”
容怀皱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小没良心的家伙任性起来时,的确是没人能管得住她。
包括他。
他暗自叹息,不再说话,将中衣替她穿好后让她站起身。
又拿了旁边准备好的袄裙替她穿上,最后还替她裹上了毛茸茸的红色斗篷,直将她裹成了一颗胖乎乎的汤圆。
然斗篷上一圈雪白的毛倒是将她的脸蛋衬得更加小巧。
她不开心的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
容怀也不说什么,只又让她坐下,站在她身后替她重新挽了发髻。
她的发丝细软,在他指尖缠绕,他忽然弯唇,“陛下在臣府中待了整整半日,这回就不怕旁人误会了?”
燕姝眉梢一挑,“误会什么,摄政王陷害了朕的未来皇夫,朕是前来找摄政王问罪的!”
容怀笑了,“躺在臣的床上,赖在臣的怀里,哭着求臣要臣?陛下的问罪方式,还真是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