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被她凄惨的模样唬了一跳。
问清原由后,撸起袖子就要去三房找叶清清算账。
赵氏拉住她,“大嫂,你在她那吃的亏还少?就算现在去,也讨不到好。”
“那你说怎么办?”钱氏气汹汹。
赵氏笑了笑,“大嫂,你好好想想,如兰为什么和她打架?”
赵氏之前还有修复两家关系,想要从叶清清那里搭上孟山长的想法。自从知道沈从宣傍上了冯家,彻底和叶清清撕破脸,赵氏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叶清清吃瘪,给她儿子报仇。
钱氏是个直肠子,一时没明白赵氏的意思,没好气道:“还不是她欠打!”
赵氏心里骂了句蠢货,循循善诱道:“也许是她心虚呢,兰儿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
钱氏这下子明白过来了,眼睛顿时一亮,拍手笑道:“也是,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就沈从安那个残废,怕是什么事都不能做,叶清清等于守活寡。”
“陈氏一个老寡妇,带着一个小寡妇,家里住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啧啧啧。”钱氏一副嫌弃模样,眼中闪烁着邪恶之光。
赵氏见她终于上道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叶清清还不知道,自己收留熊大几人,让钱氏和赵氏有了可以攻讦的地方。和沈如兰干了一架后,沈家没人来找场子,叶清清就把这件事情丢在了脑后。
她心里记挂着给沈如月找女先生的事情,抽空又去了一趟东安县。
见了罗氏,说明来意。之前没露过口风,沈如月也是才知道,忙道:“大嫂,不用的。我跟着陆先生读书识字就可以了。”
“陆先生主要精力在相公他们那边,只是捎带着教我们。每天才学一个时辰不到,闲着也是闲着,找个正经先生,多学点东西也好。”叶清清道。
“真的不用。”沈如月推辞。
叶清清摸摸她的脑袋,“咱们现在又不差钱,之前是我疏忽了,忘了给你请个先生。女孩子也要学点才艺,好出门与人交际。”
沈如月眼圈红了红,“可是……”
“没有可是。”叶清清温柔打断她,望着罗氏,“还请义母多费心。”
“一件小事,你还和我客气。”罗氏嗔道,心里一面感慨叶清清这个大嫂当的,全天下找不出几个,一面为沈如月高兴。
罗氏在心里斟酌了下人选,片刻后道:“我这里没有,娘家倒是有一个合适的。”
“是我嫂子的小妹妹,闺名蓝溪,今年二十七岁,自小聪慧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叶清清静静听着,罗氏嫂子,罗晏秋的娘亲,家世在东安县也不差,她的嫡妹,长的好有才华,却沦落到做女先生,一定有她的原因。
不是说女先生不好,但对于蓝溪这种大家闺秀来说,给人当女先生,必然是无奈之举。
罗氏继续道:“她年轻时,在东安县颇有才名,说亲的人快踏破了门槛。最后挑了门当户对的董家少爷。”
“当年董家在东安县也是颇具名望的世家,董少爷是家中独子,英俊潇洒,又刻苦上进,不到二十岁便考中了举人,前途无量。”
“郎才女貌,大家都觉得这是天定姻缘。蓝溪进门没两年,就生下董家嫡长孙,生活美满,夫妻恩爱,令多少姑娘羡慕。”
罗氏说着,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孩子生下第二年,董少爷进京赶考,路上遇到劫匪,丢了性命。蓝妹子伤心欲绝,疏忽了对孩子的照料。奶娘晚上忘了关窗,孩子受寒,一场高烧跟着去了。”
这事蓝溪虽有责任,却也不能全怨她。当时大家都沉浸在伤痛之中,蓝溪要替亡夫守灵,还要照顾幼儿,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悲剧发生之后,蓝溪自己哭的几次昏死过去。董家人更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怨她没有照顾好孩子,怨她命硬克夫克子。
董家少爷还未下葬,蓝溪就被婆婆一纸休书送回了蓝家。
蓝父蓝母心疼女儿,要接她回家。蓝溪跪在董家人面前,苦苦哀求,只求能送董家少爷和自己孩子一程,却被董家家丁打出。
这件事,闹的很大,当年几乎整个东安县都知道了。蓝溪命硬的流言自此传扬出去,人人避之不及。
蓝父蓝母原想过几年,等蓝溪走出伤痛,重新给她找户人家,谁知几年过去,根本无人敢上门求娶。即便有,也是一些酒鬼赌徒之流,嫁过去又是一火坑。
蓝溪自己也没有嫁人的心思,只想孤独终老。
蓝家不缺钱,蓝父蓝母疼女儿,养她一辈子也没问题。但蓝溪的大嫂,对她命硬之说非常忌惮,生怕她克了家中人。
虽然碍于公婆不敢说什么,日常总会流露两分。
蓝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愿意留在蓝家,想要搬出去另住,最好能够自力更生。
叶清清想找女先生,罗氏第一个便想起了蓝溪。以蓝溪的才学素养,当女先生都是屈才了。
“她也是命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