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对叶清清的维护,众人看在眼中,不免讨论起了孟山长大寿时的盛况。她们身侧,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凝神听着,眼神中不时划过精光。
她身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拉了拉她的胳膊,“娘,那残废不是堂哥吗?那女的是他新娶的媳妇?脾气倒是挺大。”
妇人低声道:“你没听说,人家认了孟山长做义父,有靠山了当然脾气大。三嫂一家看来是发达了。”
妇人说着,拉着女孩挤过人群,往叶清清几人身边去。
一楼二楼的西北角,僻开了一小片地方,放了桌椅茶水,供客人休息。
大部分人第一次逛玲珑阁,都在挑选东西。这里没什么人,叶清清几人坐下,桌上的茶水温热,入口正合适。
叶清清倒了一杯茶递给沈从安,“没事吧?”
她语气中有淡淡的关心。冯峻当众说沈从安是残废,众多客人的指指点点,叶清清怕他受打击。她有点后悔,带沈从安来了。
因她和孟家认了义亲,没少人在私下说沈从安配不上她,一个永远不能走路的残废,哪怕脸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
认亲那天,叶清清听到许多人议论。刚才有几人自以为小声的说话,其实叶清清听的清楚,沈从安也听到了。
沈从安接过茶杯,深沉的眸子似海水犯起阵阵波纹,说出口的话也如浪花拍打海岸,坚定有力,“等我腿好高中那一天,你就可以狠狠打他们的脸了。”
这话叶清清常说,用来安慰沈从安的。她笑的灿烂明媚,用力的拍了拍沈从安的肩膀,“有志气!我相信你!加油!”
沈从安的唇角也感染上了些许笑意,身后是嘈杂纷乱的人群,他的笑容安静温柔,迷的叶清清晃了片刻的神。
“安儿,月儿,真的是你们啊?”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沈从安嘴角笑容消失,叶清清不满的转过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牵着一位容貌普通的女孩子走过来,脸上充满了惊喜之色。闪烁的眼睛深处,藏着一抹算计。
叶清清挑了挑眉,她不认识,询问的看向沈从安。
“是姑姑。”沈从安轻声道。
沈老太的小女儿沈秀。沈老太生了四子三女,四个儿子都顺利长大成人,沈长荣英年早逝,那也活了三十多年。三个女儿的命运却没那么好。
大女儿六岁早夭,二女儿十几岁时,家里困难,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那家搬走,就再也没见过了。
只留下一个沈秀,陪在沈老太身边长大。沈老太重男轻女,可生了三个女儿,一死一卖,就剩了这么一个,面对沈秀时,心总是软了几分。
沈秀嫁的不错,夫家是隔壁镇子上,家里做豆腐,小有资产。沈秀嫁过去之后,接连生下了一女二子,在夫家站稳了脚跟,日子过得还不错。
做豆腐比较忙,离得又有点距离,沈秀一年难得回南桥村几次。沈从安重病时她没有回,冲喜娶妻也没有回来,叶清清没有见过她。
三房人很少说到她,想来关系一般。从沈从安平淡的话语中,叶清清猜到,应该说是很差。
沈老太的几个儿女都被她养歪了,沈长荣小小年纪就去参军,常年累月不在家,养成了坚毅正直的性格。
退役回家之后,和家里其他人处处格格不入,加之分别多年,沈老太对他的感情也很淡。他死后,欺负陈氏几个孤儿寡母。
沈秀完美的继承了沈老太的刻薄,自私。还未出嫁前,和陈氏关系很差,总是怂恿沈老太找陈氏的茬,挑拨陈氏和沈长荣的关系。
沈长荣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和陈氏的感情越来越好,疏远了沈秀。
沈秀便把三哥三嫂都给记恨上了。沈长荣去世后,她不仅不伤心,还幸灾乐祸,往陈氏的伤口上撒盐。
一次她又在大放厥词之时,陈氏忍无可忍,扑上去把她狠揍了一通,脸都给抓破了,两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沈秀回南桥村的次数更少了,沈老太把这笔账也记在了陈氏头上,对她更没有好脸色。
三房人都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叶清清嫁进来这几个月,沈秀没有回来过,三房也就没人提及。
叶清清不知道其中恩怨,但她心思灵巧,单从沈从安兄妹的表情,就能够探知一二。
“几个月不见,月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沈秀夸道,想要去摸沈如月的头发,单看她脸上慈和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很亲密。
沈如月偏过头,躲开她的手,低头没有说话。
许婷婷不满道:“娘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呀?”
许婷婷和沈如兰,沈如花走的近,常常对沈如月疾言厉色。在她看来,三房人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从前她欺负沈如月,沈秀不会说什么,今天却是拽了她一把,打圆场道:“月儿还是不爱说话。”
“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容易害羞,以后怎么找婆家?”沈秀调笑了一句。
沈如月依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