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清扬了扬手中的药包。钱氏和孙氏面面相觑,收回了手。
沈家在南、北桥村是大姓,祖上也曾阔气过。后因种种原因落魄,带着凋零的族人扎根在南桥村。
虽然日子清贫,但几位族老都盼望着沈家有一日能光复祖上荣光。倾全族之力,办了一个简单的族学,请了一个夫子,挑选资质好的族中子弟,供他们读书。
赵夫子就是族学里唯一的夫子。很受人尊重。赵夫子年轻时过了童生试后,院试屡试不第。后来儿子和儿媳接连出事,留下年幼的孙子孙女。
赵夫子放弃考试,应族老之邀,来南桥村做了夫子,悉心培养孙子赵言蹊。几年前赵言蹊不小心落水,是沈如月发现,喊人救了他。
赵夫子感激不已,知道沈家困难,时常会帮衬一下。他已是半百之人,孙子和沈从安一样大,能给陈氏当爹了,不怕人说闲话。
两家关系深厚,陈氏说是替赵夫子买的,孙氏和钱氏就不敢拿了。抢赵夫子的东西,族老们不会放过她们。
赵氏目露怀疑,“昨天没见到小舒过来?”
她和赵夫子是远亲。陈氏一个寡妇,赵夫子和赵言蹊到底不好经常登门,都是孙女赵言舒来。
陈氏没好气道:“什么时候来,难不成还要提前和二嫂说?那我以后上哪,见什么人,是不是都得经过二嫂同意才行?”
赵氏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道:“既然是帮赵夫子买的,怎么不搬去赵家?”
叶清清笑了笑,“刚下牛车,还没来得及。”
就被你们拦住了,还要抢东西。
赵氏不甘心,“那还是把钱还回来吧。”
叶清清都无语了,“二伯娘刚才说了,都是一家人。钱就不要了,给相公买药吃,也是长辈们一番心意。”
“我替相公谢谢婶子们了。”
原话奉还。
赵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被呕死。
钱买药了,东西是赵夫子的,三人不情不愿走了。
沈如月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东西要被抢了呢。以往三个妯娌一起过来,陈氏都要吃点亏。
现在有了大嫂帮忙,婶娘她们灰溜溜走了。沈如月不知多开心,对叶清清又多了几分崇拜。
陈氏撇了叶清清好几眼,伶牙俐齿,聪明机敏,对上章氏不落下风。之前是她看走了眼,再想起那两亩水田,陈氏心里舒坦了些,好歹值了。
等把东西搬进屋,听沈如月讲了经过,陈氏惊了,这是物超所值啊。
两亩水田不过十几两银子。这一天一夜,叶清清就挣了二十多两。还花了十两给沈从安买药……
陈氏目光复杂,昨晚她对叶清清说的话犹言在耳。叶清清还肯花大价钱买药,陈氏被生活磨砺变得坚硬的心松动了几分。
沈如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六个冷掉的肉包子,“娘,大嫂买的。你快点热了吃。”
陈氏下意识道:“娘吃过了。留着望儿回来,你们晚上一起吃。”
叶清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肯定是野菜团子就水。一天两天还行,天天吃,是个人都受不了。
直接让沈如月去把包子热了,叶清清指着猪肉和排骨道:“买了好些肉回来,晚上包饺子吃。包子留了也浪费,天热放不了多久。”
陈氏嘴唇动了几下,她不是婆妈的人。叶清清说的是事实,沈如月热好包子后,陈氏便吃起来。
暖呼呼香喷喷的肉包子,陈氏一连吃了三个。
叶清清用小炉把药熬上,再用大锅炼猪油。肥猪肉洗净控干,切成大小相近的小块。锅烧热加少许水放入切好的肥膘肉,大火烧开,小火慢熬。
加入适量葱段,放入少许盐。等到猪肉的颜色成焦黄色猪油就熬好了。捞出油渣,猪油放入瓷罐中放凉,吃的时候盛两勺就可以。
油渣撒上一点盐,端上桌。沈如月吞了吞口水。
沈从望踩着夕阳回来,老远闻到飘来的香味,勾的他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直叫。
以为前院又在做什么好吃的了,沈从望搂紧怀中省下来的窝窝头,捂住鼻子,不让香味传进去。
越靠近家,香味越浓。
沈如月看见他,欣喜道:“望儿快进来,大嫂炼出来的油渣,可好吃了。”
沈从望愣在门口,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沈如月在择芹菜,水嫩嫩的芹菜刚从菜地里摘回来。
屋后有小一片空地,陈氏种了一些菜。这芹菜刚长好,嫩的能掐出水。叶清清剁肉馅,陈氏和面。
桌上放着一碗油渣,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直接飘进人心里。
沈从望恍恍惚惚,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娘,哪里来的肉?”
“当然是买的呀。”沈如月欢快道。
沈从望脸色一变,“是昨晚的钱?娘,那钱要留着给大哥买药,怎么能买肉呢。”
他们不吃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