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从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方家节节败退,家主在忍辱负重和舍命一搏中纠结之时,霍家高歌勐进,胜利已然在望。
霍云起初出茅庐便取得了这样一场大胜,这让支持霍家的那些人,感到了异常的兴奋。
雪中送炭总是更能暖人心,这些在霍家落难之时伸出援手的人,此刻更能感受到来自霍家的丰厚回报。
只要霍家重新强盛起来,这些人得了霍云起这份人情,将来无论何时都会成为霍家的座上宾。
是夜,在霍家的酒宴上,霍云起意气风发,一改往日沉稳的样子,但又不显得过分肆意狂妄,作为胜者的他,合该有这般张扬。
宴席上,乌掌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美酒在前,他却有些难以下咽,看着被众人恭维称赞的霍云起,不得不说,他有些后悔了。
虽然他也曾认可过霍云起的才能,认为以对方的本事,迟早会在东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霍家的捷报频传,霍云起的志得意满,无一不在嘲讽着他当时的有眼不识真金。
相比之下,朱老板一个外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霍家,这份情谊,使得这位曾经的落魄商人,如今竟能够坐在宴席的上首。
看着朱老板在众人的称贺声中笑容满面的样子,乌掌柜都不只是羡慕,甚至有些妒忌了。
朱老板的慧眼识人,更凸显了他的眼力见拙,对方满身荣耀,无一不是建立在他的愚蠢和之自大之上。
烦闷地将杯中酒饮尽,乌掌柜托词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了。
摆着一张难看的脸色,乌掌柜在下人的引路下,在院子里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他看着熟悉的光景,恍忽间听到了前头下人嘲弄的笑声,愣神片刻后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那下人的衣襟,厉声喝问道:“连你也敢看不起我!”
酒气上头,此刻的乌掌柜看着谁都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可当他与那下人对上眼之后,他的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一个激灵,骇得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他抓着的这个下人,浑身冰冷如尸骸,苍白的脸庞上面无血色,嘴角向着两侧裂开,僵硬的肌肉被拉伸到了极致,灰枯的眼眸中,透着一抹无神的幽光。
“你,你是怎么回事?!”
面前之人犹如无魂之鬼那般,吓得乌掌柜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那怪人脸上没有温度的笑骇得他又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直到他撞在另一块冰冷的“墙壁”上,回头望去,又一个同样冰冷,脸上带着同样诡异笑容的人挡在了他的退路上。
乌掌柜惊得心脏骤停,目瞪口张,无法抑制的惊叫自那喉间发出,下一秒,惊恐的呼声和痛苦的惨叫传遍了霍家院落。
这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打断了宴席的杯觥交错,霍云起等几个武功高明的人,当即是脸色骤变,他们循声立刻来到了后院,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怒不已。
只见乌掌柜仰面倒在地上,喉间渗出的猩红已经在他身下汇聚成血潭,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身体的挣扎愈发无力,直至那双惊恐的眼眸彻底失去神采。
在霍云起等人赶到之时,乌掌柜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众人立刻便在周围搜寻起可疑之人,霍云起面露悲痛地替乌掌柜合上双目。
乌掌柜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也在霍家为难之时伸出了援手,若无此人,霍云起甚至都没有机会认识如今的贵人朱老板。
所以对于乌掌柜的死,霍云起打从心底是感到震惊和愤怒的。
霍云起招呼下人去通知乌掌柜家人,同时亲自为对方收敛尸身,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怒喝。
“别跑!”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只见一名受邀前来的刀客飞身掠上了屋檐高处,在他对面,一个不露面容的黑衣人正欲转身离去。
看清了情形,立刻便有人振臂高呼:“鬼鬼祟祟的!定然不是好人!大家一块出手!”
这种时候,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里,众人自然而然地会往这个方向想,数息之间,七八名江湖侠客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四面八方以合围之势攻向那神秘人。
铮——!
一声剑吟,夜空月华尽落,那黑衣人剑出如虹,如绽放之鸢尾,肆意张扬,剑华飞绝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黑衣人,只一剑便叫来围攻众侠客落叶般纷纷从屋顶跌落,武功之强,叫下方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那黑衣人一剑扫平阻碍,当即转身飞踏,身形起落间便是远去。
“贼人休走!”
霍云起面沉如水,他自忖恐怕不是此人对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终究还是拔剑而起,脚步勐踏,身形如电,迅速向那人背影逼近。
几个呼吸间,霍云起追上了那人,随后屏气凝神,一剑刺出,剑光闪烁如霹雳,瞬息刺破黑夜雾影。
那黑衣人侧身过半,手中长剑向后扫去,撕风声尖锐刺耳,双剑交鸣,霍云起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真气顺着那剑身冲撞在他的胸前,犹如被撞钟之椎迎面一击,他当即脸色苍白,身形向后暴退。
“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