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沉河心。
孟婆守于奈何桥,少说也有十余年。
早已看透人世间嫉恶的她,终究还是烂了情,走不出回忆。
曾在北国小菜街头买卖吆喝的大姑娘,她有点怀念了。
孟婆叹息倚靠大锅之边,望着奈何桥。
从桥头看到了桥尾,又从桥尾看到了桥头。
“想必曾经她也如此风光吧。”东方末不由得感慨道。
白笑言对孟婆,也对北国,也是有许些缱绻了,他咬了咬心头,“或许吧,可是我们也该上路了。”
忘川河上,奈何桥边,三生石顶,花谢了。
一杆长棍入土三分,拦截于此。
棍身青苍,棍柄之身,刻有撰文,定睛一看,却是鬼符。
孟婆少有许些吃惊,看着那一杆青苍长棍,道,“城主。”
“孟婆,这些年来,辛苦了。”只见一男子,缓步而行。他一身紫衣,傲气凛然,可是他的脸上,却是青面獠牙。
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副面具。一副闻风丧胆,寒骨悚然的鬼脸面具。
他轻轻抬起那一杆青苍长棍,挂与腰间,瞄了瞄那帮少年郎,“几位可知,这不夜城并非善地,为何一意孤行,非要来此?”
“你就是这座城的主人?”红柚开口道,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语气傲然,话语也是冰冷简洁,“是。”
东方末见眼前男子甚是冰冷,可却威严不泄,便道,“北国有佳人,佳人曰:月圆之夜,鬼城现。这位兄台,我说得可对否?”
紫衣男子低眉垂下,可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却是把他的脸孔遮掩得厚厚实实,便是无人知晓。
他看了看那位灰衣少年郎,“看来,大明雀城的确出了个有才的神探。”
两人对视一刻。
东方末便气势磅礴,斩钉截铁道,“那既然如此,北国鬼船的事,便是和你脱不开关系了!说!你究竟是何人!”
紫衣男子那青面獠牙之下善意的面孔,不由得涨了几分趣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北国鬼船?不知这位大神探又是听了哪位江湖中人的七舌八语,竟把这绯事滩到我身上?”
紫衣男子傲然的一段话,却是让那几位少年郎呆了眼,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白面书生开口道,“北国鬼船,和你这不夜城没有半点关系?”
紫衣男子含笑道,“北国鬼船,在江湖上确实闹得沸腾啊,竟闹到我不夜城上来了。”
“不夜城,许久年前,就已被江湖中人唤有鬼城一称,只因这座城池很特别,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隐现。可这世间,又岂会有鬼呢?”紫衣男子慢慢述来,语气没有了那股傲然,倒是平和了几分。
白面书生微微点头,可却仍是皱眉,“北国鬼船害人不计其数,京都、大明雀城、昆仑山都闹得如此沸腾,可却唯独北国,无人见得那鬼船。东海之上的不夜城,岂又能与这鬼船脱离几分关系?”
紫衣男子摇了摇头,语气提高了几分,“你错了。以北国与东之海,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白面书生语气也是提高几分,“那又能脱离几分关系?”
“哼!”紫衣男子冷哼一声,“北国,一个行尸走肉的妖国罢了!拿人的手脚泡药,斩头酿酒,各种邪门歪道的邪术不计其数。北国的鬼船,也只是北国其中一门微不足道的禁术罢了。”
大家听了紫衣男子的话,毛骨悚然。
红柚摇了摇头,叹息道,“北国,真是一个吃人的大国。”
一向沉默寡言,没有开口的青灯老者,突然开口了,“这位城主,你是否懂得北国禁术?”
紫衣男子瞧了瞧那手提青灯的老头,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可却被那青面獠牙所遮掩而盖,无人见得。
他答得肯定,“不懂。”
“一点都不懂吗?”青灯老者皱了皱眉,含笑,“对北国竟如此知晓,既然不懂,应该略知一二吧。”
紫衣男子细思,道,“略知一二……倒是略知。”
“那北国鬼船,也应该……”青灯老者欲言又止,试探道
紫衣男子也不傻,听出了青灯老者的话中话,他抬头望去,瞧了瞧那渐隐渐退的圆月,道,“天色要亮了,还是请各位进城说吧。”
话音刚落,便已不见紫衣男子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团浓雾。
孟婆走来,手一抬,便撕开了那浓浓的雾气,里头,是一条弥漫的小径。
孟婆走在前头,道,“各位,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