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倾起身,拿过茶几上的茶杯,里面的水尚有余温,傅染眼睛死死盯着尤招福的脸,他似乎比她还要激动,意识到傅染的目光,他语速逐渐减缓,最后收住了口。
“我二十几年被谁害得,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沈素芬肩膀颤抖着抬起头。
“小染,你什么意思?”尤招福脖子一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初把我从医院抱出来,把尤应蕊送入傅家的是你们吧?是,人都是自私的,但这样的情感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你们先说是明云峰看见你们出手调换,现在又说是他指使,至少,手和脚长在你们自己的身上吧?当初倘若不是私心,又怎么会到今天?”
“小染,别说了。”沈素芬掩面而泣,“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也是为她好,你哭什么哭!”尤招福气不打一处来,“电视上还讲什么主犯从犯呢,你对我们发火做什么?”
傅染望着他上蹿下跳的举动顿觉无力,她希望能将他们像对待亲生父母一般孝顺,但毕竟是错位的亲情
再加上前二十尽管养育了长大却冷漠的情感夹杂其中。
起先,傅染也是这么一听,直到听见尤招福理直气壮地说想想你在外二十年是被谁害的,心里暗藏这么些年的委屈顷刻间迸发出来。
从她回到傅家至今,他们从未想过和她推心置腹交谈,她和尤应蕊换回去的那天,傅染看到沈素芬和尤招福抱着自己的女儿一遍遍哭喊,“蕊蕊,是我们对不起你。”
那么,她呢?
也是最近这段日子她才体会到,待在亲生父母身边多么幸福。
傅染拿起沙发上的挎包起身,她三两步冲到门口,拉开门时说了句,“叔叔,阿姨,再见。”
沈素芬一怔,尔后嘶喊哭出声,“小染!”
门砰地掩起。
尤招福脸色铁青,沈素芬腾地站起来伸手去挠他,“财迷心窍的东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把我的小染还给我!”
尤招福反手一巴掌拍去,“我让你多嘴,不然你想怎样,喝西北风去吧你!”
傅染脚步紊乱冲进电梯,这份亲情她总是小心翼翼捧着,哪怕贴着
易碎品的标签也没用,他们从来没有为她真正想过。
傅染走出小区,奇怪地发现天空竟然在下雪,她明明记得尤家的客厅内阳光敞亮,这才多久就变了天。
她翻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后坐进去,有电话进来,傅染充耳不闻,踩着油门离开小区。
雪才刚下,看的出来,地面开始变得潮湿,有可能会和今年的初雪一样,一下就是一整天。
傅染无暇欣赏,电话催魂似的响个不停,她把挎包丢在副驾驶座上,任它震破云霄也懒得看。
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想什么都不见头绪。
她漫无目的行驶在马路上,这个时候不想回家,眼见雪越下越大,苍茫的白色迷人眼,傅染听到后面有喇叭声不住响起,她并没有越线,她看也不看一眼,自顾往前开。
“嘀嘀嘀——”
很快,后头的车子同她并驾齐驱,车窗被放落,男人扬声,“傅染!”
她侧首望去,看到明成佑正招手示意她停车。
傅染踩了油门加速,但奥迪车哪里是对手,很快被明成佑逼停在路
边,他也没有撑伞,直接绕走到傅染的驾驶座旁,伸手朝车窗上拍去,“下来。”
她双手还维持着握紧方向盘的姿势,听到他不耐烦地拍窗,傅染拿起包推开车门走出去。
“你怎么了,把车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明成佑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扫过,傅染的手拿包已经扫了过来,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傅染照着他手臂又是几阵猛敲,尤招福的话无异于在她心里又扎了根针,且又深又狠。
明成佑招架不住,手拿包的铁环砸在他手腕上,“你个疯子。”
“我是疯了,你走,别跟着我。”傅染用力推她。
明成佑侧开身,余光瞥过她的脸,见傅染眼圈通红,嘴唇死死抿着,明成佑沉声问道,“怎么了?”
傅染不作声,冰冷的雪花浸入领口,衬着黑色的发丝越发白的单薄,车内的暖气源源不绝涌出来,她却仍旧冷得打颤,两条腿止不住地抖。
明成佑伸手要去摸她的脸,傅染惊跳似地躲避,“我没事。”
“还说没事,游魂一样在这
晃,”明成佑箍住她的手腕,“走,陪我去买东西。”
傅染挣了下没有挣开,“我没心情。”
他沉下脸,也已经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明成佑眼见雪花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落在傅染身上,她细密的眼睫毛也沾着轻盈的白色,本来就穿得少,这会再在寒风里头站着简直是找虐。
“走!”
傅染拍掉他的手,人往驾驶座内缩去,她穿着件低领的毛衣,凝固的雪花遇到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