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前行,诡异的状况越来越让人感觉到不安了。
原本天灾人祸,流寇土匪遍地,原先在行军的时候,还总是有那大胆的土匪,不顾这只威武雄壮的军队的军威,还会派小股或者是探子,在周围跟随打探窥视。
结果出了方山县城之后,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见到一个流寇土匪,四下里就好像是太平年间一样,一片和谐安详。
而到后来,沿途经过的村镇,竟然也人去屋空,不见一柴一草,一粒米。
如果原先大队官军路过一地,当地的百姓携家带口的逃难,情有可原。
然而自己军队王师仁义的名声已经传出,再加上这一路上,绝对没有出现骚扰地方的事情发生,百姓们不应该再躲避自己的军队了。
那么按照这样的判断下来,这绝对是人为的坚壁清野。
叫过已经是实际的参军,负责情报的许杰:“想办法给我请几个当地百姓过来,我们得了解一下状况了,再这么瞎人瞎马的走下去,我感觉要出大事情。”
许杰也感觉到事情严重了,于是立刻照办。
就在天快黑扎下营地的时候,许杰带着几个乡老,进了朱由检的帐篷:“王爷,这是咱们侦察的兄弟在野地里,找到的几位乡老。各位父老乡亲,请拜见咱们家的信王。”
几个乡老一听,眼前的就是已经在大明传的毁誉参半的信王,赶紧跪下磕头。
朱由检和蔼可亲的亲自依依搀扶,并且给他们加了凳子。
“各位乡老可是本地人?”
一个最年长者点头:“回王爷的话,我们都是本地人。”
“那为什么你们不在家里好好的过日子,却要逃难到野地里呢?”
这几个老人就糯糯的不敢说话。
朱由检笑问:“几位老人家在野地里,还没有吃饭吧。”
几个老人弱弱的回答:“野地里不敢生火,家家又没有余粮。”
朱由检立刻道:“正好,本王也没有吃饭。”于是吩咐王承恩,将自己的饭菜端过来和大家一起吃。
王爷赐宴,那可是八辈子没有过的恩遇。几个老人家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感谢。
再坐到饭桌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仅仅是一碗野味汤,还有几个掺杂着野菜的饭团。
那个最年长的乡佬就疑惑的询问:“王爷就吃这个?”
朱由检就掰了一块饭团塞在了嘴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粮草,这一路上大家都跑了,我们也无从购买,所以现在粮食紧张。”
那个年纪最长的惊讶的看着他:“王爷是说您大军一路行来,是向百姓们购买粮食吗?”
朱由检就笑着反问:“难道您看过我的军队沿途抢劫百姓吗?我们一路行来,即便是有空房,我们也绝对不进驻,而是在野地里扎营。我带的军队要做到,饿死不抢掠,冻死不拆屋。这一点,你们几个老人家多少还是能够看到一点吧。”
说一千句不如做一件事,这几个老人家想了想大军所过的地方,的确没有发现浓烟烈火,就在不远自己家的村子,也不见有一个士兵进入,更别说拆屋扒瓦了。
几个老人家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站起来再次跪倒在地磕头:“王爷,我们糊涂啊,我们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我们该死啊。”
朱由检就再次扶起几位老人家:“你们说你们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什么样的小人?”
还是那个最年长的敢说话:“头几天,有一伙一伙的人不断的从这里路过,他们说王爷的大军即将到来,王爷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尸山血海寸草不留,劝大家赶紧躲避到别处去,别遭了兵灾。”
许杰皱眉:“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造谣生事啊。”
朱由检却突然话题一转:“本王还要请教老人家,难道你们这里一直没有流寇土匪吗?”
老人家痛苦的一拍大腿:“这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哪里没有土匪?那是土匪多如牛毛遍地都是。”
朱由检就询问:“可是本王一路行来,却怎么不见一个土匪流寇,反倒是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象?”
这时候那个老者才下定决心如实回答:“王爷如此爱民,我也就给王爷交个底。就在这几天,牦牛山山寨的大头领齐飞,发下了英雄帖,说是王爷一路烧杀抢掠丧尽天良,他在牦牛山号召成立盟军,要截杀王爷为民除害。还要我们不得将消息透露出来,否则杀我们全村。
现在,我等见王爷是仁义之师,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残暴不仁?所以草民将这消息告诉王爷,请王爷多加小心早做准备呀。”
这个消息一出,当时震惊中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联想方山县拖延自己的行程,大家立刻明白了,这是山西官府有预谋有组织的,想要在山西境内,借土匪的手,杀了自己斩草除根啊。
“老人家,牦牛山离这里多远?”
“离这里还有一百里路。只要过了牦牛山,就是山西大平原,所以他们要在那里坏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