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队伍,出了井陉关进入山西,前途就不怎么顺利了。
首先是沿途官府,就绝不配合,不但没有按照规矩,当地的官员出城拜见迎接这位王爷,更不按照规矩供应这支队伍粮草。
而且所经过的州县,全部紧闭城门,城墙上刀枪林立,如临大敌。
一下子,这四万人马吃喝,他就成了大问题了。
本来朱由检就家贫,这次带出来的金银不多,原本钱息还积攒一点,但让他转手,送给了东江镇毛文龙了。这下,这四万张嘴,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人家追随你,你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
临出来的时候,本来哥哥想让魏忠贤,按照惯例,给一笔就蕃钱的。但当时就被朱由检拒绝了。
这倒不是他硬骨气,而是他知道,魏忠贤那个老阉狗,打死也不会给自己钱的,没必要跑他那里低三下气碰一鼻子灰。
剩下的就是嫂子拿出了体己钱,但不过是区区五千两黄金,五千两黄金对于这支大军来说,那能好够什么?
虽然卢象升这一次出来的时候,将南苑整训营,水洗了一遍,但东西也不多。
而沿途路过山西,正是东林党武之望的地盘,想要按照大明军队行军的规矩,地方上供给粮草,一个是他不可能给,二一个即便是他给你了,你敢吃吗?
说不定那里面都掺了耗子药,吃不死你。
山西虽然号称富裕,但小冰河期以来,天灾人祸,也摧残的不像样子了。
沿途经过村镇,几乎都没有炊烟升腾毫无生气。
一路上大军的供应,只能靠沿途向世家大族购买。
然而朱由检对世家大族的手段政策,在这一次京城政变中,已经被京城里的那些官僚士绅们,视为公敌。
经过的世家大族的堡寨,纷纷关门闭户,即便不敢反抗开门迎接,那也是各种借口,反正能不卖的就不卖。
一时间大军的后勤供应就成了大问题。
只能走走停停,派出人马到周围购买粮食。这样就耽误了无数的时间。
但是你还就急不得,大军行进,没有粮草供应,那是绝对不行的。
大军行到孟县,这个县城也是城门紧闭,坚决不开城放他们通过。
张之及看着灰头土脸回来的刘冠伸,气急败坏的怒吼:“王爷,对面的那个县令根本就是要与咱们为敌,不放咱们过去,更不允许咱们到县城里购买粮食物资。既然如此还客气什么,给我五百兄弟,我破了他的城,抓住那个家伙,砍了他的脑袋,看看以后沿途的官府还敢不敢为难我们。”
身份尊贵的诚义伯,就皱眉呵斥:“你个混球小子,每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咱们还没有到和朝廷撕破脸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攻打下这个县城,那就是真正的造反谋逆,到时候京城里那帮混蛋们,就会有了借口,发动全国之力对我们进行讨伐。你看看咱们现在就这么点人,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难道你要让我们成为流寇吗?”
人家老爷子说的对,张之及就张张嘴无言以对了。
历来足智多谋的刘冠伸和许杰,面对眼前这种尴尬的局面,也无计可出了。
“总得想个法子,我们得在城中购买粮食补充。”许杰也是无奈,提出了这个简直不是问题的问题。
朱由检看着远处城墙上那飞舞的大明旗帜,真的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尤其是和当时自己监国,一呼百应,什么事都一言而决相比,落差之大,更让他突然感觉权力的魅力。
于是,他的心态改变了。属于我的,早晚我要拿回来,我要做崇祯,即便上吊,也值得。
在心中自我安慰的一阵呐喊之后,打又不能打,商量人家又不听你的,你能怎么办?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只能自我安慰,刘备还有长坂坡,忍着吧。
“我们绕过城池,继续前进。”这是他能唯一下达的命令。
大军不得不绕城而过,朱由检趁机询问卢象升李锦江:“目前这样的状况,士兵们的心态如何?”
现在是穷途末路,自己的护卫和英国公的家丁,当然没得说。
但是,卢象升和李锦江带出来的队伍,却是一个大问题,千万不能乱。
李锦江哈哈一笑:“殿下放心,我带出来的兄弟,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殿下的,不要说眼前这一点困难,即便将来吃草根树皮,我们也会一往无前。”
卢象升说的更直接:“我不说兄弟们报效殿下的决心,就是现在的待遇,不还是比他们原先,没有整训之前的待遇好的多吗?一天两顿稀粥,那也比原先强的多。”
然后眼望前方:“何况他们坚信,跟着殿下有希望。就为了一个希望,虽死足矣。”
朱由检的鼻子就不由得一酸,吩咐跟在后面的王承恩:“从今天开始,除了诚义伯老人家的伙食不差之外,我们和将士们吃一样的饭菜。”
王承恩大急:“可是周袁两位王妃已经有了身孕了,怎么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