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承宗的信心,朱由检很满意:“减政,让事权统一就是如此了,但精兵却要徐徐推进,请孙师傅格外上心安抚外省兵,在这其间,不要造成外省兵人心惶惶。”
“这个老臣明白。”然后提出:“在辽西筑磊,徐徐推进,是制建奴之法,监国怎么想?”
朱由检微微一笑:“师傅之法可行也不可行。”
孙承宗立刻询问:“怎么不可行?”
朱由检道:“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尤其建奴铁蹄来去如风,防守是防不胜防的。
现在,经过师傅之手,已经修建了锦州大凌河松山防线,若是再修,不但国家财政承受不起,也没有了进取之心。再者,辽人防辽东,如果一味的畏战防守,也练不出一支精兵。真正的士兵,真正的精兵,是靠打出来的。”
孙承宗就有些汗颜。
朱由检说的对,柳河之战,主动出击了,结果三千将士竟然被三百建奴打的大败。
根本原因一是外省兵部愿战,但更深成此,是兵没有经过战斗,一见建奴骑兵呼啸而来,先就崩溃逃跑了,让人在背后追杀。这仗还怎么打?”
“现在,先编练一支万人步军,替换下陕西兵回来,然后我将调卢象升到京任团练使。在京师南苑先休整训练这些陕西兵,再派回陕西,对陕西山西已经出现的流寇进行镇压。而我希望孙师傅用这一万关宁兵,严防住防线,稳住防线。”
“监国真是老成谋国啊。”
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年轻给出老成谋国的评价,可见孙承宗对朱由检现在都表现,是多么的认可了。
“然后,再编练一万,替换下河南兵,再交给卢象升整训,然后派回河南,堵住流寇流窜河南的通道。而孙师傅则用这两万中的一万,进攻广宁,收复广宁这个关键。”
当年广宁失守,影响了整个大明对后金的战略格局。
事后总结,广宁失守,切断了与辽西比邻的蒙古各部和明朝的联系,达到了争取蒙古的目的。
建奴掠取了大量的粮食,仅右卫屯,即熊廷弼驻扎之处便有粮草50万石,正是这批粮草帮助努尔哈赤渡过了一场可怕的经济危机。至于珍珠财宝报掠更是无计其数,战争始终是后金政权获得财富的重要手段,广宁之战,后金国的奴隶主们的腰包更加鼓起来了。
广宁,也是斩断大明左臂之战。继王化贞之后任职的辽东经略的王在晋,对广宁沦陷痛心疾首,他说:“东事一坏于清抚,二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则弃全辽而无局。退缩山海,再无可退。
“只有再占广宁,才能凭借医巫闾山山脉这个天然壁垒,做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
对于小弟子如此战略眼光,孙承宗佩服不已。但凭借刚刚编练的关宁军,就想夺回广宁,孙承宗深感忧虑:“恐怕难以实现,到时候,一个兵败的责任,无人敢担。切不可操切啊。”
这是在为自己考虑,自己勇于任事不假,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柳河之败,就让自己丢官罢职,一个广宁之败,就让熊廷弼传首九边,前车之鉴不远啊。
朱由检诚恳道:“其实,学生让您带着新兵去攻打广宁,不是真的操切,而是要用攻打关宁来练兵,让新的将士们见血。如果损失一半,就撤兵。而至于打下打不下广宁,都是无所谓的。而孙师傅更不用担心失败的责任问题,当着您的面,有袁师傅作证,只要我监国一日,我哥哥当正一天,若是因为孙师傅出战失败,我兄弟两个绝不追究。”
看着朱由检如此轻松都要将一半的辽东新兵,丢在广宁城下,而目的就是练兵,孙承宗在心中不由得一寒。
这个小家伙,就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就透露出来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性格。
朱由检再次承诺:“师傅放心,打仗,你打没了多少士兵,我就给你补充多少,绝对保证你的手中,最终一直掌握着十万大军,大明亿兆百姓,我们死的起人。”
孙承宗再次惊叹,攻打广宁,就为练兵,就将损失一半,接近五千将士的生命,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冷漠。
其实,这也是朱由检的无奈。
历史上,关宁铁骑靡费无数,但却很少接战,没有对辽东战局有尺寸之功。没有见过血的士兵,就等于是养了一群废物。
而一味闲置,更养成惧战之心。
于是,历史上用千万银子堆起来的十五万广宁铁骑,有些人为了不上战场整日装病。这不是最高境界,最高境界不是让人病,而是让动物病,自己不病让马病,千方百计让马病,直到病死。
如果没病,那就一刀下去,吃马肉火锅。
马,是战马;杀马的是明朝骑兵。
马肉火锅是其次,重点是马没了,骑兵就成了“奇兵”,瘸了条腿的骑兵自然是不能上战场的。
骑兵有马可杀,一旁的步兵可就骂了娘,所以只好把手里的武器往路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