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刚要继续说,朱由检立刻低声呵斥打住:“别说了。”
再说就大逆不道了。现在朱由检还不想接手哥哥的烂摊子,还不想造反。
现在锦衣卫东厂,就是魏忠贤的爪牙走狗,这两个特务机构,耳目众多无孔不入。如果许杰把这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就真正成了阉党对自己不利的把柄。
到时候万一哥哥心意有所变动,那自己就将死无葬身之地。靠着上面的那几个勋贵保护?不靠谱。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要遵守:“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抢。”的原则的,这个江山,按照历史,是哥哥在今年八月给自己的,但不是抢来的。一旦自己去抢,那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千夫所指,就是万劫不复。
穿越人士,只能借鉴历史,而绝对不能够一味的依赖历史,那和找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许杰一笑,却将声音故意放大:“天下苦阉党久矣,士农工商无不对他们切齿痛恨,只是无人带头,只能敢怒不敢言。而您这一次坚定的打了他们,就是在向天下人宣布,只有您,才是能够替天下百姓铲除这个恶魔的人。这时候百姓,就已经是您凭借最大的依仗。”
“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许杰一笑:“做大逆不道的事,是绝对不行的,也没那个必要。但是只要阉党对王爷不利,咱们就可以发动百姓上万人书,声援王爷。我就不信在天下突然间闹起来的百姓面前,那帮阉党还敢为所欲为毫无忌惮。”
朱由检就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依靠这个保住自己,比依靠哥哥和那帮勋贵保护自己更靠谱。
到时候直接登高一呼,清君侧,那抢了这个江山,就名正言顺了。
可是,我抢这个烂摊子干什么?让我上吊变得轰轰烈烈,名垂青史吗?
闹玩呐。
伸了一个懒腰:“现在京城暗流涌动,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好好的商量商量斟酌斟酌,然后就会有结果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哥哥的态度。只要我哥哥对我亮明态度,那么我就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许杰慎重的点点头:“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正在这时候,门房太监急匆匆的进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站在门口禀报:“启禀王爷,诚义伯求见。”
朱由检和许杰对望一眼。
许杰笑着道:“有心人上门了。王爷见不见?”
诚义伯刘孔昭年近花甲,因为德高望重,而且为人谨慎方正,就做了宗人府宗正。
昨天皇宫里的事,他过来问问,或者拿办朱由检,都是分内的事。
朱由检坦荡一笑:“即便他来拿我,我也要见上他一见。”
许杰嘉许的点头:“如此证明王爷所做,是出于大义公心。”
请进来之后,诚义伯以君臣之礼(亲王也是君)相见。
诚义伯态度恭敬没有敌意。
朱由检就吩咐王承恩:“抬个火盆上来,别把老伯爷冻坏了。”
刘孔昭也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询问一句:“难道王爷俸禄还没发放?”
朱由检苦笑,“上个月的勉强度日,这个月的,我估计啊,算是彻底泡汤啦。”
刘孔昭就故意压低声音,但却绝对能让朱由检听到:“那个老阉狗,如此欺凌亲王,该死,我宗人府,绝对不放过他。”
朱由检就淡然一笑,请老人家坐了。
火盆抬上来了,就几块碳,那意思很明显,烧到两个人谈话结束就拉倒,别无添续。
看着肉疼表情的王承恩,老伯爷叫住他,走到了朱由检的书桌前,用嘴哈了冻了的笔墨,一面写一面吩咐:“麻烦王总管,去宗人府支取五百两银子,先对付着用吧。一个亲王怎么能如此艰难。”
王承恩当时眼睛雪亮,简直用抢的速度抓去了条子,刚刚出门,就大声的吩咐:“小崽子们,添碳,添好碳。”
诚义伯就哈哈大笑:“见钱眼开的狗东西。”
“诚义伯不会是单单给本王送钱接济来的吧,有什么指教吗?”
语气里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我和你不是很熟的。
老头子明显的听了出来,然而却没有不悦,将椅子往火盆前拉了拉,伸出双手烘烤着:“昨天的时候,王爷您打了魏忠贤,揭发了袁崇焕,这个都跟老夫无关。但昨天您却打了奉圣夫人,这个老夫做为宗人府宗正,就不得不过问过问了。”
朱由检就眯着眼睛同样烤火,淡淡的反问:“奴欺主,我这个做主人的打他一顿惩罚她,难道不对吗?”
刘孔昭就淡然一笑:“按照道理是应该的,但客氏却是皇上亲封奉圣夫人啊,皇上当做他皇娘看待的。”
朱由检直接回怼:“一个夫人,那不过是皇上上位鸡犬升天罢了,不过是一个夫人,还不是贵妃太后吧。我皇兄当他是皇娘,那是感情上的事,并不是国法。所以在我认为,他依旧是我皇家的一个奴仆。”
刘孔昭就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