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弟弟想要处置袁崇焕的急迫心情,天启洞若观火,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袁蛮子他早就算计到了,万一有一天我要查明真相,要惩办他,就无法向天下百姓百姓解释,就是在打我自己的脸。所以,我必须捏着鼻子认了。”
朱由检气的豁然起身:“那今天我已经公开了他的罪状,难道还不能治他罪?”
“我不但不能治他的罪,还要褒奖他的宁锦大捷之功。”
“为什么?”朱由检简直惊呆了,明知他有罪,反倒褒奖,你脑袋秀逗啦。
“因为,当初那场大捷坐实,并且大肆在整个大明宣扬,是东林党人推波助澜,极力鼓吹。他们不能承认他们错了,他们必须维护他们的面子。”
“该死。”朱由检骂了一句。
当时袁崇焕是东林党人,东林在哥哥一手扶持出来的阉党打压下,已经势力大减,岌岌可危,他们需要一个人的大功,来为东林壮声势,以搬回和阉党斗争中的劣势。
说句实在话,东林夸夸其谈行,和阉党斗,那就是秀才遇见兵。
何况魏忠贤还是知名的老流氓。君子和流氓斗,可想而知,败的有多惨。东林七君子,墓前很稳定。
天启又责备的看了一眼不远的魏忠贤,“而阉党也不支持我。”
“这是为什么,这不科学啊。”
天启苦笑:“因为袁崇焕请求在锦州,为那老狗建立生祠,明显的要倒向老狗,做东林叛徒。挖一个东林叛徒,对阉党是最大的胜利,而对东林却是最致命的打击。”
魏忠贤听着,只是眼睛眯着,就当没听见。
天启就失望的再看他一眼,小声的用只有张后和弟弟能听见的声音感叹:“这个世界上,咱们真的是孤家寡人啊,谁也靠不住啊。”
行啊,哥哥不糊涂啊。
“那到底怎么处置的袁崇焕?”
天启一笑:“褒奖袁崇焕,调兵部做主事。”
朱由检直接就跳起来了:“那么大的罪,竟然还升官啦?这世界,还要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天启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弟弟:“别激动,坐下说。”
“都这个份了,你都被人这么算计到了这种地步了,难道你还不激动,还不愤怒?”
天启低声,咬牙切齿的道:“哼哼,戏耍算计君父,是那么容易得逞的?我虽然斗不过所有的人,但最终我不还是没随了那野心家,贪恋权力的家伙的愿望吗?辽东巡抚,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别再指望。调到兵部,做好他的冷板凳吧。”
朱由检真的无语了:“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也替哥哥咽不下。”
天启悠悠的道:“自打我许东林站满朝堂之后,我受的气还少吗?我被那些所谓正臣君子耍的团团转,还少吗?
我上朝勤政,他们说我年纪小,朝政要学习而不是乱参合;要听从忠贞大臣的,更应该多在后宫,为皇家血脉造娃努力。
可我在后宫多停留些时候,他们又说我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然后无助的苦笑:“我真爱的就是你嫂子,我连酒都不会喝,我怎么就沉迷酒色啦。我上朝碍他们的眼,我不上朝是昏君。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和他们的心?”
朱由检就无语了,看着哥哥,真的替他难过。
“所以啊,我受气受的多了,被他们耍的多了,习惯了,连激动愤怒的心情都没有啦。”
张后就偎依在丈夫的怀里,轻声解劝:“父皇将江山交给你了,你就应该好好的打理,怎么能这样自暴自弃呢。”
轻轻抚摸着张后的头发:“你是知道的,我是真不想做这个皇上的。当初他们不由分说,非要把我抬进太和殿。杨涟等人按着我,接受了百官朝拜,那年我才十七岁啊,我也没有受过帝王教育,连书都没读多少,我会什么治国。他们不选皇室成年俊杰为帝,除了所谓正统之外,还不是看我年幼软弱可欺?在那一段时间,我也不想被他们摆布,但最终我到底还是成了他们的傀儡,做什么都反对,什么都做不成。官员任免都是他们说了算,就弄出一个一言堂的狗屁的众正盈朝。”
然后看这弟弟:“好好的历练吧,哥哥再给你抗一阵。等你大一点,有了自己的能力主见,不能被人摆布欺负的时候,你就做我这个位置吧。”
这话一出,张后到是没有吃惊,魏忠贤已经扑倒在天启的脚下嚎啕了。
因为他知道,真要是让朱由检上位,那第一个,他就会用自己的人头立威,自己就死定了。
朱由检也大惊失色,虽然心理已经有准备,照着这么发展下去,这个大明,早晚要砸自己手里。
但他实在没想到,哥哥竟然去意如此坚决。
而为了实现这个交接,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兄终弟及。
这是哥哥要寻死的节奏啊。
这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啊,这怎么能行?
扑上去,一把抱住哥哥:“哥哥,天下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