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抱着武三娘,便如同抱着一团温暖的云朵,整个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那般。
灯烛早已烧尽最后一滴,就好像现在的李秘。
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外头鸡叫,武三娘偷偷起床,准备出去收拾铺子,李秘才懒洋洋地醒来。
“再躺会儿……”
李秘又将武三娘拉回到身边来,后者却是掐了掐他的脸蛋。
“再睡就天亮了,羞不羞……”
听得天亮二字,李秘也不再犯懒,因为今天是程务挺最后的期限了。
但李秘并没有找到能排除他嫌疑的证据,昨夜里是找到了证据,但只是让事情更麻烦。
“千万狂怒,受天之祐”。
这就是昨夜里给织锦做减法所得到的密语。
这八个字藏在了那首马屁歌谣里,意思也很明确。
千万狂怒,指的自然是千万百姓在狂怒,受天之祐,是说这些造反的人受到老天爷的保佑,合天道,得神助,他们师出有名,是正义之举。
这织锦是送给卢匦官的样品,不会用来包裹铜匦,但幕后之人将卢匦官看成了与其他庸官俗吏,毕竟是歌功颂德的玩意儿,万一他献给武则天,那就有意思了。
老子明明写着要造反,你武则天却看不出来,这是挑衅,更是自负!
这算是一种隐晦的昭告天下,彰显着幕后之人极度的自负。
不过这个层面没有太大的意义,虽然幕后之人极度自负的性格,会给李秘带来突破口,但都是后续的事了。
当务之急,是要凭借这个织锦,找到幕后之人!
毕竟武三娘说过,这种织锦需要极其复杂的织机和织娘,只有扬州和苏州等地方才会有。
可山高水远的,李秘来不及去扬州实地调查,又该如何是好?
不对!
卢匦官说过,这织锦通常在上交铜匦的时候送来,是为了更新这些密语,也就是说,密语必须现做,想要现做,必然要有织机!
“三娘,你知道长安城哪里有这样的织机么?”
武三娘摇头一笑:“长安自然也是有的,但各地风格不同,织机也就不同,能织造这种织锦的,必然是特制的织机。”
“特制的就很好!特制的就很好啊!”
李秘捧起她的脸,用力亲了一口,把武三娘的嘴唇都给亲肿了。
因为特制的必然要从扬州等地带过来,只要去调查货物流向,就知道这织机存放在哪里了!
“三娘,你能给我大概画个织机的模样么?或者说,这么复杂的织机,部件什么的有多大多重,如果是货运,用多大的车船?”
武三娘笑了笑:“不用画,这么复杂的织机,起码得装满咱们这个小屋那么大,如果真有人运过来,很容易找到的。”
许是受了李秘的耳濡目染,武三娘的思路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也无二话,将织锦留在铺子里让武三娘复原,李秘便整装出去了。
身为大理寺评事,有查案之权,他可以查阅入关货物,但长安城是何等样的地方,每日里入关的货物简直是海量,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找到不知耗费多少时间。
李秘第一时间想到了徐有功,这种事由他和手底下的佐官来做,最是合适,效率比李秘更高。
索元礼名正言顺接管了案子之后,徐有功也没法插手,太乙城那边又没有落脚之处,应该是回到长安城里来的了。
事实证明,李秘的推想是正确的,徐有功果然在家。
不过如今他是司刑寺丞,从六品上的官职,正儿八经是李秘的上司了。
狄仁杰之所以让李秘担任大理评事,就是为了能找大理寺撑腰,徐有功比李秘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听了案情分析之后,便召集了佐官,分头去城门处查验关牍去了。
“徐兄,这玩意儿太扎眼,太大了也难以运输,有可能会拆分成部件,分开运输,需是注意这一点。”
李秘又叮嘱了一些要点,便与徐有功分头行动,自己却是找到了堂弟家里来。
婶婶“佟丽娅”听说李秘来了,也欢欢喜喜把李秘接了进去。
“二郎,你最近憔悴了不少,是不是太忙了?我让奴婢们熬些药膳给你吃,你先坐一会。”
李秘哪还有时间吃药膳,嘿嘿一笑道:“婶娘不必麻烦了,我找十九问几句话就走,还有公务在身……”
“要找十九啊,只怕是要白跑了,这孩子已经好些天不着家了,连我这个老阿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没回家?”
“平日里也惯了,这孩儿三天两头都在外面,我也管不了这许多……”
李秘之所以来找李邕,是担心幕后之人将织机走私进入长安城,避开官方的盘查,这方面自是要找长安城扛把子问问。
“婶娘,我真有急事,他平常在哪家逗留,我该去哪里寻他?”
婶娘摇头苦笑:“这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