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鸡叫,天色将明,李秘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纯净,仿佛身体内所有的东西都被掏空,连骨头都被抽了出来,身体轻盈得如一片羽毛。
想起昨夜的美梦,就像品尝了一道极品美食,唇齿间仍旧残留着余味。
这浓春之夜,桃蕊再开,狂蜂恣采,李秘仿佛在攀爬一座高山,但最终还是被高山压在了底下,如同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乖乖被抽走了灵魂。
“姑爷,你起来了……”
李秘这才刚走到门口,突然感到背后发凉,只觉着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
“难道那些新罗奴还不死心?”
李秘顿时警惕起来,目光如刀,扫视一圈,还真在墙根儿处看到了一个影子!
“是谁!快出来!”
李秘抽刀,大喝一声。
“姑爷,是我,是我!”
楚儿丫头突然就钻了出来,满脸都是尴尬,小脸蛋却是炽烈的火炭一般红通通的。毣趣阅
“这么早,楚儿你蹲那儿干什么?”
楚儿支支吾吾,埋着头,声若微蚊道:“奴婢……奴婢等着伺候三娘起身……”
李秘免不了脸皮抽搐,这小丫头不会在外头守了一夜吧?
武三娘也被李秘的叫喝声给惊醒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裹着一张毯子就跑了出来。
“二郎!”
李秘指了指楚儿:“没事,是这小丫头在听墙根儿呢。”
“姑爷,我没……我没有!”
武三娘白了李秘一眼,将楚儿拉进了屋里,朝李秘道:“你个小冤家,楚儿是自家房里的丫头,过得几日让她也搬进来,听听又有什么关系!”
李秘愕然:“这……这封建糟粕思想,实在要不得,等我回来再深入批判批判你!”
“瞎说什么,昨夜里也不知道谁一口一个姐姐地讨饶,还不赶紧去开坊门!”武三娘一把就掐在了李秘的腰眼上,李秘顿时跳了起来。
讪讪一笑,李秘这才刚走出两步,便听得楚儿与武三娘嘀嘀咕咕起来。
“三娘,怎地好几张床单要洗……”
“这床榻我明明记得有腿儿的,怎地一夜间变成没腿儿的了……”
作为罪魁祸首,李秘赶紧逃离了现场。
家仆和老妈子们已经在庭院和厨房里忙碌,见了李秘,一个个喊着姑爷,脸上皆保持着“你懂的”笑容。
武三娘演了这么多年的戏,终于真正意义上给他们找了个真姑爷,二郎偏生又是个俊俏聪慧的年轻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固然是有的。
铺子外已经被收拾干净,但仍旧能看到昨夜里纵火残留的痕迹。
看到这些,李秘对今日又有了几分期待。
朴成桂的背后是新罗使节团,而且还成功抱上了圣人宠儿薛怀义,昨夜里他们却被宋家的家将打得妈都不认识。
宋玄问的底气再硬,能硬得过薛怀义?
李秘与武三娘昨夜就已经找到了共同点,他们可都是吃瓜群众,今日且准备好瓜子饮料,坐山观虎斗!
打开了坊门,叮嘱坊丁们把守坊门,给街坊们放行,李秘顺路买了一份馎饦,几张大饼,便回到了家里。
便宜老爹还在呼呼大睡,四仰八叉,摸着大肚腩,嘴角挂满了口水。
“起身吃朝食了。”
被李秘唤醒之后,李忠耿仍旧睡眼惺忪,但看到馎饦和大饼,便舌底生津,也不洗漱,端起馎饦就吃。
“照着约定,这是你的了。”李秘将坊门钥匙放在了食案上。
案子虽然已经明朗,但李秘往后要走探案这条路,自然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居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上。
就比如早晚开关坊门这件事,就完全可以交给便宜老爹来做,甚至绝大部分坊正的日常工作,都可以交还给老爹来处理。
李忠耿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这些年来他与街坊邻居早已融为一体,这几日也是心不在焉。
所谓退休不褪色,余热映初心,与其让他无所事事闷闷不乐,还不如让他继续管理永安坊。
李忠耿一把将钥匙抓了回去,便似与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了一般。毣趣阅
“亏得二郎你没忘记你阿耶,事情如何了?”
“事情?什么事情?”
“你就别瞒着阿耶了,平白无故的,你让我去找崔六郎讨要引火奴,又卖给那些新罗奴,这背后没鬼才怪了,你阿耶我好歹也活了几十年,这点心机还是有的吧?”
李秘不置可否,反倒问说:“他们可见着你的脸?万万不能被认出了……”
李忠耿哼了一声:“你阿耶我混迹长安城,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这些新罗野佬比三岁孩儿还容易哄。”
“你可不知道,新罗那种穷山恶水之地,山野刁民哪里见过引火奴这等玩意儿,虽说新潮,但引火奴烧起来浓烟滚滚,呛死个人,火力却是弱,有钱人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