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楼的李掌柜最近心情飞扬,好得不得了,因为生意前所未有的好,每天忙得团团转。
店小二们也是,天天累成狗,晚上收工后一桶水淋下,随便搓搓,擦干,上床,碰到床立刻进入深度睡眠,敲锣打鼓都吵不醒那种。
尽管如此,他们心甜,有得忙代表有工钱发,而且东家陆少爷答应月底多发一份奖金,所以大伙非常卖力。
而且每次看到对面投射过来那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他们的腰板就挺得特别直。
但同时,尤其是这两天,李掌柜非常焦虑,急得嘴角长水泡,因为味精快用完了。
那天少爷自告奋勇去楚家村买味精,他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他家少爷跟以前一样不靠谱,被狼抢劫的事都能编得出,说出去谁相信呐?
味精的份量只能再用一天半,如果没有那东西,菜的味道总是有所欠缺。
那群吃惯好东西的老顾客,个个嘴巴挑剔得很,有一点点差别都能吃得出,到时火爆的生意一落千丈,回到以前小猫三两只的时候怎么办?
他可接受不了。
所以一大早,李老掌柜决定亲自出马去楚家村一趟,这事不能指望少爷。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
楚郁芊还记得上次帮爷爷把脉时他的脉弦细,舌苔发白,身形消瘦,精神不振,无精打采,胃口差,还说时常感觉喉咙好像有东西卡住。
而眼下再把脉,舌脉没什么变化,眼睑下垂的现象有所改善,说是食欲增加,喉咙也比之前好多了,能如常吃饭。
她决定调整药方,增加一味药——当归尾,可以活血祛瘀。
在母亲那拿了钱,正准备去村口坐牛车时,就看到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慢腾腾向村尾驶来,后面跟着本村的孩子们。
马车是矜贵之物,村里孩子没啥机会见过马,觉得好奇,就一路跟着,就连大人们,全都瞪大眼睛看马车停在谁家门口。
郁芊同样很好奇,村尾就她一家,可自家没人认识什么达官贵人。
直至李老掌柜双手各拿一大包点心,双脚抖啊抖地从马车上下来,刚在老宅吃完早餐一起回来的楚父及时扶他一把。
“唉,人老喽。”
楚父楚母把老掌柜迎入小院,坐在小桌旁,郁芊奉上野菊花茶,郁枫继续带他新收的小弟们砍竹搭临时房子。
老掌柜赶时间,匆忙说明来意。
“你们家还有多少味精?我一并买,价格好说。”他是志在必得,甚至打算跟他们约定,以后只供应发财楼。
这些东西是楚母在弄,楚父不清楚,是以他没出声。
楚母沉默,她在踌躇,野菇几乎没有了,从现在到明年春夏之前,不能再用这个办法制味精。
她是有另外一个办法制出差不多的味精,只是,成本会增加。
如今,家里各项开支急需银子,不说别的,光这么多人每天的吃食,就要花上一大笔。
在这个世界,暂时只有自己能制出味精,物以稀为贵,做个奸商,卖贵一点,应当的吧?
咬咬银牙,楚母坚定地说:“我手头只有两斤味精,五百文一斤。”
楚父和郁芊听得想掏耳朵,五百文,他们没听错吧?相当于500块一斤?
在超市,三十克一包的卖五块钱,一斤就是八十多块,翻五、六倍?
李老掌柜却异常爽快就答应,“行,没问题。”
好便宜!一斤能做许多菜,反正都会在食客身上赚回来。
“不知,能不能多做一点?不够用!你们不知道,对面清风楼的生意都被咱们抢光了,开不开心?哈哈哈……”
李老掌柜丝毫不做掩饰,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楚母和郁芊性子使然,抿嘴而笑。
“此种味精的材料用完了,我可以做出另外一种更鲜的,只是成本要增加,所以价格要翻一倍。”
楚母的话让楚父差点咬到舌头,他娘子才是做生意的料呀。
“一两银子一斤?行,没问题,但我希望以后你们只独家提供给我们发财楼,不准再给别家食肆。”李老掌柜说出要求。
楚母满口答应,她本就有此打算,所以才会卖得贵。
楚父去拿出纸笔,写下合同。
李老掌柜看完合同,不住点头:“这样最好。”
他和楚父两人签上名字,盖指印,一人一份,吹干墨汁后收入怀里。
之后,先掏出一两银子给楚父结清两斤味精的钱,
又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说:“这是十两,再订十斤。你们尽管多弄点,我家少爷很快要开分铺。”
楚父心中安定,至少买米买菜钱有着落了。
李老掌柜急吼吼要告辞回县城,生意太好,没有他坐镇不行。
田秋成凝目看马车远去,一脸深思。
李老掌柜把银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正好扛着竹子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