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董卓派过来接刘协的车马,就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来到了伏波岭。
刘协也没有多说什么,接了诏书,就从容的和张辽、黄忠、刘青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蹇硕,直接登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马车长驱直入进了洛阳城,然后进宫后又换步撵,到了崇德殿。
刘协面不改色,带着蹇硕在通报唱诺宣他入殿觐见之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朝堂上,少帝刘辩、何太后以及文武百官,皆已各自落座。
当然了,这时候的朝堂规矩,所谓的落座也不是椅子,而是那种席上的跪坐方式。
皇帝肯定不会和大臣一样。
他坐的是那种榻,类似于胡床,既可以坐,也可以躺,倒是方便的很。
给刘协准备的坐席,则置在了三公之上。
本来按照诸侯王的待遇,只能排在三公后面的,估计也是为了考虑到刘协马上就会被推到帝位上,所以只能如此安排了。
刘协倒是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而是安之若素的走了过去,还不忘冲皇兄刘辩笑了笑。
刘辩倒是同样报以了微笑,这是个老实孩子,虽然性格确实有些暗弱,但绝对不是傻子,本质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善良的人。
对于刘协,也从来都是以长兄的态度真诚对待,从未生出过其它的小心思。
相应的,刘协当然也不会吝啬给予一定的帮衬。
不过,不会是现在,他只能以一种比较另类的方式,去尽量维护住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或许几年之后,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兄弟齐心,携手共创未来……
念头一闪而过,丝毫没有影响到刘协的心境。
他淡定从容的跪坐下去,蹇硕也就随之跟在了他的身后。
何太后轻轻瞥了一眼刘协。
这才缓声道:“渤海王已到,诸位卿家可以继续刚才的朝议了。”
何颙率先站了出来,“启禀陛下,适才对于十常侍祸乱朝纲,贪赃枉法,持宠弄权等罪行的论处,臣觉的该有定论了。”
何太后凤眼轻扬,语带不屑,“既然已有定论,何须再行妄议?该杀的已经杀了,该定罪的也定罪了,还要什么定论?”
何颙垂手恭立,“定论虽有,但涉案之人却未竞全功,还请陛下发诏缉拿。”
何太后稍微怔了一下,“竟然还有此等事宜?尚书请言明此为何人?”
何颙恭声道:“正是渤海王殿下身后的……蹇硕。”
刘协倒是不紧不慢的看了何颙一眼,却未发一
cascoo.net言。
至于蹇硕,他更不会为此而担心,反正前面站着刘协呢,他有什么好忧虑的。
但何太后还是沉默了。
今天她之所以出现在朝堂上,就是为了最后看一眼这些人虚伪的面孔。
她知道这次母子两人,估计是在劫难逃了,刘协上位已是必然。
那么,既然现在谈到了刘协身边的蹇硕,那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最后恶心一下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直接把蹇硕给保下来,然后让刘协带着登基呢?
毕竟,现在宫里能用着顺手的宦官,已经消失殆尽了。
而蹇硕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扶起来就很能打的人,足可以恶心到这满朝文武百官了。
想到这里,何太后忽然就觉得刘协似乎也看起来颇有些顺眼了。
当下不动声色扫了眼众人,“董州牧对此有什么看法?”
董卓心里暗骂,我特么能有什么看法,这不是成心要在我和渤海王之间种刺吗?
只能闷声道:“臣倒是想先听一下渤海王殿下的意见。”
刘协抬眼撇了董卓一眼。
脸上露出些许似笑非笑的表情,“孤没有意见,什么祸乱朝纲啊,贪赃枉法啊,孤都不是太懂,所以,别拿这个由头来说事儿。
“证人、证言、赃款什么的,在哪儿?又触犯了那些大汉律法,给孤一条条摆在眼前,等孤搞明白了,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何颙皱眉,“殿下,此案庞杂繁琐,牵连甚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事无巨细查的一清二楚的。”
刘协呵呵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慢慢查呗,孤有的是耐心,等你们查明白了,可以随时找我要人。”
袁隗眉头皱起,本以为借蹇硕之事,既可以让刘协身边以后再无可用之人,还能顺便离间一下对方和董卓的关系。
没想到听刘协的语气,似乎摆明了要强硬一下啊。
难道,渤海王背后的人,连这个算计都提前想到了?
他到现在都不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就能从容面对朝堂百官的发难,肯定是有人预先做好了周全的应对策略。
这样想着,只能硬着头皮亲自站了出来,“殿下此言谬矣,十常侍一案,迁延多年,且很多都已找不到证人证言,又岂是一句详查,就可以溯根问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