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罗新与身边的秦干部对视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电脑操作日志,确认技术人员所述属实。
最后不得不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可以排除嫌疑,彻底澄清了。”
又对林方政说:“行,方政同志,这些材料我们带回去再研究一下。”
“研究之后呢?”
罗新没明白他这么一问的意思:“研究以后?属实的话你的问题就讲清楚,没事了。”
“你们以一个捕风捉影的举报,大张旗鼓的调查,给干部造成了名誉上的影响,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句没事了?”林方政目光凌厉盯着他,心中全是不满。
“方政,算了算了,事情解决了就好,人家J委的领导说了没事就好了。”张标出来打圆场。
在很多干部眼中,J委是一个惧怕的存在,此时他们不追究了,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敢去声讨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惹恼了这尊大佛,给你查个底朝天,很难保证没有问题。
此时见林方政还要得理不饶人,赶紧出来拉一把,不然惹得罗新不高兴,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能说没事就没事!我可以无所谓,可袁莉慧一个女同志,莫名遭到举报,名誉尽毁,让她今后怎么工作和生活。”林方政不依不饶。
“那你有什么意见?”罗新脸色阴沉,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从来只有他去质问人家,从来没有别人反过来质问自己。
“召开全乡干部大会,公开澄清事实,为干部正名!”林方政斩钉截铁说道。
其实按照J委办案规定,对于诬告错告的干部,应当是要予以澄清正名的。只是这个制度兴起不久,各地执行不一,至少对于岳山县来说,尚属首次。
这样做的话,等于向所有人宣布,J委办案有些冲动,给当事人造成了损害。更具有风险的是,万一这个干部以后又查出存在问题,那J委又百口莫辩、无法解释了。因此公开澄清的很少,出现了制度空转。
罗新心头一惊,还没开口,邓士诚已经听不下去了:“林方政,调查没有问题就行了,又不会记入档案,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邓书记,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为了个人,只是这次调查已经给干部造成了伤害,必须采取措施挽回。”,林方政寸步不让,转头对罗新二人说,“我们总在提倡严管厚爱,这严管过了,厚爱也该跟上了,想必J委的领导也不会让干部做了事,还寒了心吧。”
罗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拿着电脑操作日志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说:“行,我会将你的要求汇报给委领导,请他们定夺。”
说完拨开林方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秦干部也是冷哼一声,跟了出去。
张标赶紧追了出去:“罗主任,我送下您。”
等他们走后,办公室里只剩邓、林二人。
邓士诚走到门口,往楼下张望了一眼,确定罗新二人已经乘车离开,随手关上了门。
掏出烟给林方政递了一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林方政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点烟。
邓士诚斜靠着办公桌,点上烟:“方政同志,我是知道你的性格脾气的,还真是没有辜负你这个方字啊。”
林方政垂着头,没有接话。
“我个人是非常欣赏你刚刚表现的。”邓士诚的话让林方政疑惑地抬起了头。
看着他疑惑眼神,邓士诚笑道:“天下哪有管杀不管埋的道理嘛,事情查清楚了,就应该给干部一个交代,止住流言,消除影响。不然别说你和袁莉慧没办法做事,连我都可能被一并怀疑。永远不要低估谣言的破坏力啊。”
邓士诚的话倒是实诚,可见他对当下一些怪现状早已极度不满。别以为体制内这些人没有基本是非,一般来说,老百姓不满意的事,他们也都深有体会。只是在这服从度极高的制度下,身居要职的人很难豁出去仗义执言,否则免职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眼下他最关心的是竹海开发的成败,这事关他能否兑现全县中流的承诺。要是因为这件事毁了林方政、袁莉慧,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两人是不是存在不正当关系,即便存在,这青年未婚的食色男女,擦枪走火也是意料中事。
“刚刚我制止你,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也是领导干部了,应当知道这体制内两个部门是最不能得罪的,一个是组Z部,掌握着干部的考核和晋升,还有一个就是J委,高举着尚方宝剑和杀威棒。这两家的干部出去都是高人一等的,你今天这么直接顶撞,要是被记恨在心,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啊。”邓士诚这话有些语重心长了,说得也是真心实意的大实话。
林方政何尝不知不能轻易得罪J委,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不出面澄清,自己和袁莉慧就永远不得清白,干部群众就会议论纷纷,是不是通过什么潜规则把事情压下去了。
“谢谢你,邓书记。您说的都有道理,可我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