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杉提出让陆知意回老宅住,林小悠要备战高考,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对她事无巨细。
楚西洲更不用说了,要带队训练,时不时还要出任务,一出就是好几天,李云杉一千一万个不放心,让她回老宅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西洲自然是希望陆知意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但她生性就不适合被圈养,回老宅固然是好,可这绝不会是陆知意心中所愿。
“妈,我们不回家,我带她回队里。”
楚西洲一边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一边对着被楚西洲三番五次拒绝后,满脸愤懑的李云杉说。
“那你出任务怎么办?”楚天浩皱着眉接话问道。
楚西洲抬起眼帘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我不在队里,还有其他的同事。”
陆知意坐在窗前,将头对向窗外,肆意感受夕阳洒下最后的暖意,旋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楚西洲清楚她的自尊,也清楚她并不想成为一个身边没人,就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废物。
虽然此时此刻的她与废物并无二致。
李云杉和楚天浩见他如此执着,也就只好无奈的作了罢。
将所有行李收拾打包好,已经是晚上六点。
陆知意又在窗前,静默的坐了一下午。
指尖不停来回摸着手腕上的铜币红绳,摸的褪去了血色。
感受到楚西洲灼热气息的袭来,陆知意才稍稍安下了心神。
楚西洲将她的手整个握进了手里,白皙娇嫩的手在刹那间被温热包裹。
陆知意张开了唇瓣:“昨天晚上,爸爸来了。”
楚西洲紧了紧她的手,“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楚西洲在她脸上亲了亲:“你手上的红绳,是爸妈的定情信物。”
陆知意自然垂落下了眼睫。
“那...妈妈在哪儿?”
楚西洲怔了片刻,伸舌舔了舔下唇,道:“妈妈...生病了,没办法来看你。”
“严重吗?”
“嗯,严重,二十二年,都没能醒过来。”
陆知意叹了口气,心中震惊片刻后,又归位了然。
楚西洲牵过她的手:“我们走吧,南之和小悠都在等我们。”
陆知意皱了皱眉,有些抗拒着将手抽了回来,重新搭在桌上,顺势转移了话题:“小A,考上了吗?”
楚西洲抽了一张凳子坐下,重新将手覆盖,“嗯,他考上了,我没告诉他你生病了的事,怕他分心,现在这小子吵着闹着要来见你呢。”
陆知意轻笑一声。
楚西洲将她抱进怀里,指腹不停划过她被微风吹的有些凉的脸颊:“别害怕好吗?有我在,我们都勇敢一点。”
陆知意背脊僵了一瞬,从鼻腔里送出一口不均匀的气息。
那只蝉...又开始叫了。
陆知意侧耳倾听,楚西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不过她没有回应。
用这双已经没有任何光色的眼睛,去重新适应一个新的黑暗的环境,陆知意来自内心的恐惧,又一次开始发酵,膨胀。
“老婆,我背着你下去好不好?”楚西洲轻声细语地哄着。
陆知意还是不为所动,表面波澜不惊,可心中早已爆发了山崩海啸。
只不过是从一个虚无的地方,换到另一个虚无的地方...
楚西洲轻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尖,最后在她的唇边停留。
“老婆,老公在呢,我们不能害怕。”他耐心的又一次哄着,声音比前一次更加柔情似水。
这个男人真的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她,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楚西洲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甚至连郑周都打趣,他太惯着她。
楚西洲只是笑着回答郑周,作和闹本来就是陆知意在他这独有的权利,既然有这权利,她为什么不可以行使。
可是现在,陆知意再也不作再也不闹了...
病房里,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良久后,陆知意终于开了口:“好,你背我下去吧。”
楚西洲闻言,忽然咧嘴一笑:“荣幸之至。”
随即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了自己的背脊,站起来的时候,还颠了一下。
宽厚结实的背脊,让陆知意感到了无限的安心,她不自觉地就环紧了他的脖子,将小脑袋贴到了他的背上。
厉南之是希望陆知意可以跟着他回家,林小悠也在,好有个照应,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楚西洲拒绝。
厉南之无奈只好找了一辆保姆车,先行将他们送回了队里。
林小悠依依不舍的跟陆知意告别后,前脚一走,后脚刘建业就来了。
他接到了楚天浩的电话,让他照应着点,可在刘建业心里,只当他在放屁,因为这种叮嘱属实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