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他用同一种方式和古承安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陆知意的眸间悄无声息掉下两颗泪,原来他说的再见,是真的再见。
她伸出了手,将凌风未全部合上的眼睛合上。
细看,发现凌风眉眼之间都张扬着浅浅的笑意。
陆知意缓缓将手收回,顺着凌风的视线,看向了窗外。
那里没有歧视,没有疏离孤立,更没有恶语相向。
玻璃窗上仿佛倒映着他们手牵手的画面,仿佛倒映着...他们一起挥手告别的画面。
陆知意将视线收回,抬起手,将眼泪擦去。
凌风,承安来接你了吧?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你们已经相遇了吧。
祝你们...幸福。
“郑组,叫人来把他带走吧。”
陆知意站起身,回到了车里。
眼泪流的稀里哗啦,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这么深刻。
也许是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地无以复加,也许只是觉得他突然的殉情太过可惜。
也许...
她是愧疚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他的情绪已经走入了绝境。
如果她发现了,察觉了,并且强硬的将凌风留在局里,他也许就不会自杀。
她拿出了手机,拨出了楚西洲的电话。
“怎么了,宝贝?”他的声音依旧沉着富有磁性。
陆知意听到楚西洲的声音,心中紧绷着的弦突然就断了,哭的更加肆无忌惮。
楚西洲急忙站起了身,“知意,不哭。怎么了?你在哪儿?”
陆知意吸了吸鼻子,“楚队长,凌风...死了,是自杀。”
楚西洲记得凌风,气质阴柔,尤其是他那一头长发很是显眼。
“楚队长,其实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都怪我...我应该把他留下的。”
楚西洲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搜寻她的位置,随即拿过车钥匙,开往了体校。
“知意,你要知道,一个人如果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和信念,不管你留了他多久,他还是会离开的。”
闻言,陆知意一手撑上了额头,将手肘搭在了膝盖上,哭声只增不减。
“可我学的是心理学,我帮不了任何人,罗婉我帮不了,凌风我也帮不了,他们都死了...”
强大的挫败感,裹挟着失落席卷而来,陆知意将整个头都埋入了膝盖里。
郑周联系了警局,等着工作人员来拉凌风的尸体。
他站在车边,静等着陆知意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心中的百感交集,远不比陆知意少。
楚西洲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一路飞驰,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缩短只用了十分钟。
楚西洲下了车,连车都来不及停稳,径直朝着陆知意走去,对着郑周开口道:“郑周,帮我停下车。”
随即坐到了陆知意的身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
陆知意靠在他胸前,肩膀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
眼泪到底是不值钱,就如同开了闸一样,止都止不住。
楚西洲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大概十分钟后,陆知意总算是平静了一些,窝在楚西洲怀里,一言不发。
“知意,你不能怪自己。”楚西洲抬起手将她的泪水抹去。
陆知意美眸间都流转着由深到浅的悲伤,“我没办法不怪我自己,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了...”
话还没说完,楚西洲就吻上了她的唇,只几秒后就分开:“知意,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你没有错。”
陆知意僵了一下,惊异楚西洲的冷静和理智。
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具尸体,而楚西洲对这种事情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楚西洲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掐着陆知意的腰就将她抱到了腿上,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楚西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山狼突击队,以前是七个人。一次任务,我们失去了一个兄弟,他的生命永久定格在了26岁,那天早上大家还在商量着任务结束去哪儿庆功,可是下午他就死在了劫匪的枪下。”
“而我作为突击队唯一的队长,却救不了他,所以我理解你现在的自责和愧疚,因为我和你经历过一样的事。”
楚西洲亲吻着陆知意的脸颊,曲着手指将她眼睫下的泪拭干净:“你可以哭,因为有我在。可是不要责怪自己,不要把自己陷入愧疚的牢笼,因为我体会过,所以不想让你也体会一遍,我心疼。”
楚西洲的话虽犹如轻絮,言语之间更是稀疏平常,但陆知意还是觉得,这话似千斤重,砸进她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待她彻底平静,楚西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随身携带的湿巾,替她擦干净了全是泪痕的脸。
出门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