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牵着陆知意的手,带她移步离开了这家店。
楚天浩也是陪着李云杉来逛街的,不料竟遇上这档子事儿,要不是李云杉非要追究,恐怕陆知意这个小傻子会任由店员就这么算了。
楚西洲好看的眉微微蹙了一下,揽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低声柔言斥道:“平时怼我的那个脾气呢?怎么刚刚一言不发?”
陆知意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她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比起以前,这确实算温柔的。
李云杉找了家咖啡厅,要了一个包厢,施施然在包厢里坐下,对于刚刚,李云杉确实生气,因为她刚进楚家时,也曾被这么对待过。
这一切又复制到了陆知意身上,她不怒,才没有道理。
她淋过雨,所以想为她撑起一把伞。
更何况,陆知意还是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楚天浩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周身环绕怒气的李云杉。
而李云杉则一把将他推开:“我就不该嫁进你们楚家,你们楚家是什么?是名门,是望族,是睥睨一切的存在,我又算哪根葱哪根蒜呢?”
楚天浩微微一怔,搭上她的肩膀,柔声道:“杉杉,你瞧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翻旧事的吗?这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呢。”
“怎么?你心虚了?当年你一归队就是好几年,我在楚家受了老太太多少白眼?受了你们楚家多少委屈?要不是有楚西洲,恐怕你妈临终前都不会认可我。”
李云杉说着眼眶便有些微微湿润。
“如果不是你妈故意将我的手弄伤,我能这么早从法医这行退出吗?”
“都是你欠我的,这都是你们楚家欠我的。”李云杉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陆知意心疼的看了一眼声泪俱下的李云杉,面色复杂。
“好好好,都是我欠你的,我用这辈子还你,好不好?”
楚西洲无奈的撇过头去,伸出手指捏了捏鼻梁,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李云杉在法医界的威望,楚西洲是知晓的,可是他的奶奶想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他,也觉得法医这个职业太过晦气,所以联合着当时楚家老宅的女管家,硬生生将她拿手术刀的手指弄成了粉碎性骨折。
以至于到现在,她右手的食指已经永久性的失去功能。
可是李云杉硬气,势要反抗到底,不做法医,转而当起了清北大学的解剖学教授,楚西洲奶奶气不打一处来。
直至临终时,才真正的接受了李云杉,可是时间一长,那会儿李云杉早已经不在意了。
她嫁给楚天浩,是因为爱他,不是因为他是楚家的继承人,所以那些受过的委屈,都能忍。
可唯独,关于法医这个职业,李云杉自始至终都耿耿于怀。
楚天浩回家,知道了一切,直接将所有的佣人和管家一并清理了出去,只留下了方叔和芳姨一家,从此在宠妻狂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阿姨,您别生气了。”
陆知意轻轻的将李云杉的手拿起,她知道从自己热爱的行业脱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她也不会在最黄金的年纪退役。
李云杉反握了握她的手,拭去眼角的泪,对着她说道:“知意,阿姨已经熬走了楚家最难搞的两个老太,也不会让你再重新走我的老路,如果我再让你受苦,许清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然,所以你要挺起背脊,挺起胸膛,好好的做我们楚家下一位掌门的女主人,像今天这种情况,你尽管出手收拾,不用怕给楚氏找麻烦,更不用怕给小洲找麻烦。”
李云杉一语中的,将陆知意的心思戳穿。
楚西洲和楚天浩双双抬头互视了一眼,原来...
原来这才是陆知意不愿意追究的原因...
就是怕给他们找麻烦...
楚西洲的心没来由的紧紧揪了一下...
楚天浩揽了揽李云杉的肩膀,想必她曾经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但是她没说过。
从来没对他说过。
嫁入豪门,真的如常人所想那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大到滔天的权利吗?
李云杉的回答绝对是否定的。
但是陆知意的回答:嗯...是的,还少了很多烦恼。
陆知意突然露出了笑颜:“好,阿姨,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我。”
“这样才乖。”
李云杉露了笑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陆知意时常在想,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该多好。
如果是自己的母亲一定会更温柔,更疼爱她吧。
可是在李云杉的疼爱呵护之下,“血缘关系”好像变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刘建业说的没错,她是陆家唯一的希望,也是陆家最后的独苗,她一定得活出自己的傲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