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飞凡依旧面不改色,脸颊尽是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学生与老师的聚会,她笑着回道:“家父确实留下过一些著作,被世人皆知也是荣幸,「与伤共舞」其实是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时与家父的玩乐之作,谁能料到这首曲子竟然会广为流传。”
陆知意脸都快笑僵了,但还是得保持这个姿态,欧阳飞凡的段位真非常人所匹敌,有意无意的凸显自己的阅历丰富,才华横溢,还要顺便贬低一下她太过年轻,头脑简单,暗讽她不是淑女,也无法在大宅子里浪费光阴,一语双关真是让她玩的明明白白。
陆知意当然知道她话外的意思,两人时不时的面面相窥,目光碰撞,脸上都带着笑意,却又各自心怀鬼胎。
陆知意没有表现出在意她的明嘲暗讽,反而用了更加崇拜的眼神看向她:“杨夫人,听君一席话,我真是胜读十年书,突然想起来我刚好有个朋友,最近打算读研,是会计专业,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学校可以推荐一下?我觉得您的建议应该对我朋友会有所帮助。”
欧阳飞凡明显怔了一怔,没有像刚刚一样对答如流。
陆知意又笑了笑道:“抱歉,我可能有些太唐突了,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警校毕业,在队里打个酱油,我哪懂什么考研啊,更不可能给朋友推荐学校了,这次我们组长也是第一次带我出来,我难得遇上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老师,想想还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问问您的意见。”
欧阳飞凡凤眼微眯,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静安经济管理学院就不错,教导主任是我的老同学,如果你的这位朋友成绩优秀,我倒是真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陆知意笑意更甚,老同学是吧?难怪陈群一考了三次都没能考上研究生,还真是这颗老姜从中作梗。
欧阳飞凡话音刚落,又再次端起了热茶,白皙细腻的手指微微颤动,她酌了一口,发现温度变凉,便招呼了保姆再添点热茶。
郑周和雷大乐刚刚倒是很自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陆知意表演,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陆知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早已心知肚明,她从不会做无用功,即使现在满腹疑问,也只能离开以后再让她一一解答。
保姆端来了一个温水壶,将里面的水倒入茶杯里,也不知为何,保姆的心思一直在陆知意她们的身上,丝毫没注意茶杯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茶水顺着茶几的边缘滴落,打湿了欧阳飞凡的连衣裙下摆,也洇进了她的鞋和丝袜。
欧阳飞凡眉毛紧蹙,没忍住低声呵斥,一改刚刚的斯文温婉,语气颇重:“张嫂。”
张嫂急忙将水壶收起,拿出系在腰上的抹布收拾起水渍来。
欧阳飞凡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悦,她倏地一下站起了身,小砍肩的一边随着她的起身而掉落了一半。
陆知意定睛瞧去,她的脖子和手臂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像是过敏,又像是湿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可能是痱子。
欧阳飞凡站在原地怒视着张嫂,而陆知意趁着她分心,悄悄的拿出了手机,拍下了一张她的侧面照片,将那些小疹子全部拍了下来。
她俯身在郑周耳边低声说道:“别看热闹了,我们该溜了。”
郑周回过神来,站起了身:“杨夫人,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了,您先忙,我们告辞了。”
欧阳飞凡会意,面色依旧不悦,对着另一个保姆招了招手,不耐烦的说了句:“欧嫂,送客。”
回到车上的陆知意,伸手揉了揉脸颊,双腿盘起瘫在了后座,重重的呼了口气:“这个欧阳飞凡可真难搞,我脸都笑僵了。”
郑周看了一眼后视镜,陆知意正葛优瘫似的瘫在后座,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真的是一头雾水,一句话都没听明白:“你刚刚,到底在跟她聊什么?”
陆知意勉强坐直了身体,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干的不行了,她喝了口水反问道:“郑组长,雷大乐,你们真的一句都没听明白吗?”
雷大乐摇了摇头,他真的以为陆知意和欧阳飞凡在聊天呢...
郑周想了想,开口道:“你们聊了什么我真的没明白,但是我总觉得她像是在等我们来,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跟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陆知意语气坚定:“不是好像,她就是在等我们来。”
“郑组长,你还记不记得杨明卓说陈群一考了三次研究生,都没考上,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郑周茅塞顿开:“因为那个教导主任是她老同学。”
雷大乐接话:“也就是说,她在骗我们,她是认识陈群一的?”
陆知意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做这一行,不经常被人骗吗...习惯就好。”
“其实我也就是小赌了一把,幸好她不认识我,还明里暗里嘲讽我,给我气够呛。”
下次如果还有这种事,她得穿的好看点,再化个妆,就往三十岁画,能化多成熟,就化多成熟。
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