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乔屿的汗水同泪痕混在一起,她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先让她睡一会儿吧。” “来,小心一点。”她接着动作柔和地向后挪开,让闵圆圆抱着潘婧的上半身,“我去打个电话。” 森染的回复几乎没有延迟,她其实一直在等着乔屿的求助。 但她清楚——乔屿也清楚——能随时随地无条件动用这股力量的只有秦绝一个人,甚至连程铮都不行。 这是规矩。 谁能保证一个人有要紧事时另一个没有处在生死攸关的情境下?秦绝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优先的,不到万不得已,乔屿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借用森染的能量。 更何况,“降维打击”不是万能的。 就算现在立刻把张河和刚才那个惹人生厌的男警察全抓起来,潘婧的状态依然会是这样。 比起惩罚,乔屿关心的是这个几次濒死的无辜女孩。 “狸狸,我可以派车接你们到最近的秦科体验馆!医院也可以!”森染焦急道。 “不。”乔屿面露疲态,低喘着道,“阿染,麻烦找一个警局,另一个……” “现在有女警察值班的警局?”森染说话的同时已经展开了数据检索。 乔屿停顿了两秒。 “我想不是……”她低声说,“用‘近半年内受理强暴案件最多的警局’做关键词更好。” 性别既不是偏见也不应该是屏障,没人能保证女警察就一定不会戳到受害者的痛处。 “找到了。”森染一秒以后说,“我已经通知管家了,车马上就到——狸狸,这是我的判断,你别逞强。” 乔屿喘息着点了点头:“好。” 迟川把车安排进了梨木雅子正在叫车的APP里,直到女司机打开车门并帮着她们把昏睡的潘婧抱进车后座时,梨木雅子都还在惊异怎么会有一秒接单又不到三分钟就到了的网约车,要知道没写目的地的约车是最难被接单的,司机们通常都要视价钱决定自己是否应下这单生意。 乔屿照着手机上森染发来的信息说了个地址。 “我们要去哪?”闵圆圆小声问。 “警局。” 乔屿简单地答了一句,她让森染接管了自己手机的权限,把刚才在询问室里的全程录音作为证据在国家APP上投诉了刚才的男警察,然后用力把昏迷的潘婧揽到怀里(梨木雅子帮了她一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 很多时候受到欺负的女性不想报警,除了难以启齿以外,还因为会在叙述过程中遭受难以想象的二次伤害。 乔屿利用类似催眠的技术淡化着潘婧刚才的记忆,这项工作并不轻松,她心情无比沉重,声音低哑,但依旧柔和。 她对这个昏睡着的姑娘充满了怜爱。 很难想象在这等情境下,潘婧依然能分出一份心神和勇敢为他人着想。 这是个善良而柔软的女孩,是一朵暴雨之下仍在努力抬起蔫巴巴碎瓣的花。 森染选定的公安局就在妇科医院对门,两者之间有着固定的合作交流。 私家车稳稳停下,与此同时潘婧也悠悠转醒。 她发出几声难受的呻吟,梨木雅子拧开杯盖一体的保温杯,倒出一点温水喂给她。 乔屿在潘婧看见警局标志、条件反射地发抖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柔和含磁,像掺着魔力: “婧婧,这里暖和,我们去里面呆一会儿,好不好?” 潘婧茫然地往她怀里缩,眼神不安地闪动着:“是吗……是吗?” “是。”乔屿抱着她继续说,“不要怕,我们只是去暖合一下,只是取暖。” 潘婧关于派出所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在自我保护的本能和乔屿的引导下藏进了深处。乔屿清楚这点,因此始终保持着类似催眠的语音语调,淡化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地方。 她们搀扶着潘婧下了车,女司机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乔屿,乔屿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今天的事是动用特权和外部力量解决的,那以后潘婧遇不到她或其他伸出援手的路人,又要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自救。 私家车在女孩们身后开远,闵圆圆在乔屿的授意下早在过来的路上就报案说明了情况,此时公安局门口站着一位女警,隔着几米看见了她们的身影便立刻跑来。 潘婧被扶进了门,到了右手边带着透明玻璃墙的房间里。 局里在值班的还有一位男警察,他始终站得远远的,看见了走路虚浮的潘婧就立即轻手轻脚地从休息室里拿来几个坐垫,自己没有上前,而是递给了那位女警,女警紧接着又帮着垫在了潘婧的背后和臀下。 “有没有暖和一点?”乔屿问。 潘婧捧着女警给她的热水,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有些慌乱和惶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就好。”乔屿安慰着。 她的掌心攥着刚才女警悄悄塞过来的录音笔。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没有警察主动过来,仿佛如乔屿所说,她们真的只是找了一个地方暖暖身体。 隔着透明墙,潘婧的神情呆呆的,看着女警官坐在值班处,时而接起电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