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在旷野上铺荡开来,钻入到旷野人们的耳朵中。
简单至极的词语,异常好记。
无论护院还是农奴,瞬间便记录下来,低声呢喃着复诵。
连带着铁庄这个地名,以及南面靠海那个地理位置,全都铭记于心。
仿佛烙印在心底一般,伴随着煮鱼的香味,再也无法忘记。
楞在旷野上的几百人,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煮鱼吃鱼的黑脸壮汉,还有几个强壮的汉子,早已经人去锅没。
要不是地面上,还有柴火燃后余留下的黑灰,以及空气中尚未消失干净的鲜香气味。
几百人真的以为是做了一个梦。
“南面靠海的铁庄啊!”人群中有人低声呢喃,目光闪烁。
……
“他娘的,天天来煮鱼,还有完没完了!!”
一个大型农庄中,庄主狠狠一巴掌拍在大堂桌子上。
最近,一个黑脸大汉,带着一些壮汉,天天跑到庄子门口外煮鱼吃。
那鲜香的气味,弄的农奴佃农们都无心干活。
甚至连从前那些忠心耿耿的护院,也都变得没从前殷勤。
人心浮动。
这样的词语在庄主心中浮现而出。
“老爷,不好了!”老迈的管家跑入大堂,“又跑了几十个,这次居然是农奴!”
“止都止不住,跟拼了命一般,想尽各种办法逃跑。”
“欺人太甚!!”庄主从座位上站起,手中精美茶盏狠狠摔碎在地面上。
大堂中的几个奴仆丫鬟噤若寒蝉。
气过之后,庄主满脸无奈。
没办法。
庄外的那些壮汉,人数虽少,但却拎着各种武器。
看的他都心惊胆战。
更不用说庄里的那些护院和农奴。
根本不敢招惹对方。
然而,放任的结果就是,那些个家伙喊出口号,把他们庄子里的人吸引走许多。
这几天形势越来越不好。
本来逃跑的还只是佃农,但现在居然有农奴开始逃跑。
真他娘的生气!
但却不敢冲出去干那些人,只能躲在农庄中拿茶盏发泄怒气。
真是憋屈到了极致!
“来人!给老子备一份厚礼,准备马车,去右北平郡治所见郡守大人!”
在庄主的吩咐中,管家赶紧忙碌开来。
右北平郡的其他庄子,也都陷入到同样有怒不敢言的状态中。
黑脸壮汉煮鱼喊口号的事情,在右北平郡迅速传播开来。
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所有人都在谈论。
农庄的庄主们见面之后,第一句问的不是又收了几个小妾。
而是满脸惊恐的询问,今天被那黑汉带人光顾了没?
庄子上又跑了多少人?
没被光顾的,笑话庄子跑了人的,结果却被告知本庄跑了更多。
右北平郡的所有农庄庄主们,都快疯了。
那铁庄,太他娘的欺负人!
惹不起铁庄的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郡守大人身上。
带上礼物,朝治所而去。
他们要让郡守大人出面,警告那该死的铁庄。
别再搞事。
……
治所大堂中,右北平郡守公孙落很是忙碌。
一个又一个农庄主,前脚来后脚走。
都要把他这官寺院落的门槛踏平。
接待那些庄主,收礼收到手软。
然而,那些家伙却全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铁庄!
本来笑脸相迎的郡守,在听到铁庄的话语刚从农庄主口中说出。
便赶紧变换话题。
“那个……本官突然想起,幽州刺史大人派人前来,本官还有紧急公务要处理。”
各种理由,被他编造而出。
借口走脱。
然而,送来的礼物,那可是万万不能放走。
“哼!”刚刚送走一个庄主的公孙落冷哼一声。
“一帮废物,现在想起来求本官?”
“等什么时候铁庄捞够了人,升上了县。”
“你们想安生再说。”
郡守的态度,在一众庄主们私下聚会中被讨论。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明着帮那铁庄!
让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郡守跟那铁庄年轻的庄主非亲非故,怎么就帮上如此大忙?
不合理啊!
最后,没了办法的他们,只能返回到庄子中。
一方面提高佃农和农奴们的待遇。
另一方面,努力封锁消息。
给每个干活的人,发块小麻布,干活的时候把耳朵堵上。
右北平郡所有的农庄,一到白天,尤其是饭口时间,全都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