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澜到定国府,已是巳时。
刚回京城,本该其乐融融,可是这门还没进,就闹得不太愉快。
虽说陆家人丁兴旺,但每位哥哥都有正事要忙,只有二哥陆云帆和四哥陆云昭在家等候,这问题就出在二哥身上。
一路上听着百姓的议论,陆挽澜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无非就是,燕王派人在家里等着自己,想当面退了这门亲事,再奉上些厚礼以表歉意。
若是陆家不同意,那他们便会奏请圣上,说二人个性实在不合,确非良缘。皇帝对这位弟弟还是颇为敬重的,且陆挽澜的事迹声名远播,没准也会答应。
按理说,这都是严肃庄重的事,本应在堂上商议。
可是,还在离家门口老远的地方,陆挽澜便听到前方一阵嘈杂哭闹。
“我老婆子不活了!哎哟哟!”
“今天我们就是死在定国府,也不能让你们这么欺负人!”
听这架势,许是哪家的姑娘,又遭了二哥陆云帆的毒手。
陆挽澜轻轻揉了揉眉心,或许自己应该先给二哥说门亲事,不然也太对不起这京城的姑娘,总这么下去,陆家的门风可是要败的渣都不剩了。
见陆家华丽的车马驶来,那几个刚还在定国府大门前,佯装上吊的妇人,扔下手中的白凌子就呼啦啦围了过来。
迟铮见状,立刻拔出了弯刀,吓得几个妇人一惊一乍。
“哦哟!看见没有!定国府杀人啦!”
“对呀!快来人啊,定国府的千金要杀几个老婆子啊!”
若是寻常挑衅者,以迟铮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早就一脚一个,踢得她们满地找牙。
可眼前偏就是一群妇人,更重要的是,这中间还有几个身着命妇服饰的官家夫人。
若是动起手来,伤了死了就不好了。
面对泼妇,迟铮也没了主意。
“姑娘,你看……”
不等陆挽澜说话,窝了一肚子气的陆云策忽地跳了出去,挡住陆挽澜的视线:
“你们是哪家的婆子,来我们府上寻死觅活,想干什么?!”
言语中藏不住的怒气,震得几个妇人霎时没了动静。
可也只是一时之间。
待看清此人正是陆家的六公子,十六七岁的样貌,眉宇间尚留几分青涩稚嫩,便倚老卖老,继续撒起泼来。
其中一个身份最为贵重的,忽地拔高声调:
“哎呀!老婆子今天就不走了,定国府若不还我公道,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说罢便身子一歪,打横躺在了马车前头。
“对!咱们今天就不起来了。”
其余妇人皆以那人马首是瞻,纷纷效仿倒地。
“你们!”
这等本事,真是让人进退两难,把七尺儿郎陆云策也逼得无可奈何,转而坐进了马车。
“这叫什么事儿啊!”
眼见车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云策连连叹气:“二哥也真是,寻常勾栏院的姑娘撩拨一下也就罢了,怎么手还伸进了官眷的后院。”
“小妹,这可怎么办,六哥最不会对付这些妇人了。”
陆家的兄弟,除了陆云帆,其他人向来如此,不然也不会至今未娶。
在他们心中,宠一个小妹就够了,别的女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陆云策神色有些恼怒,又不好发作。
陆挽澜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碰瓷的事她见多了,眼前的还不足为惧,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抬了抬云袖,轻启朱唇:
“迟铮,碾过去。”
“是。”
得了自家姑娘的命令,迟铮收刀坐下。扬起手,照着马屁股上就是一鞭子。
马儿忽然吃痛,嘶鸣着将两只前蹄抬得老高。
这番动作可吓坏了倒地的妇人,眼见着马蹄车轮朝自己踏了过来,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到路边。
见那马车绝尘而去,心有戚戚。
那身份最贵重的妇人捋了捋乱发,又气又急,鼻子眼睛都拧到了一块儿。
“噢哟,这定国府的小姑娘,还真是个母夜叉啊!”
又一位妇人则捏着帕子,挤出两滴眼泪:
“不行,我们家的环哥儿,可不能跟这样的姑娘有牵扯!”
“可不是嘛!俺们家就大力一根独苗!可不能去给这个母老虎当牛做马!”
众人寻声看去,竟见身侧还有一五大三粗的农妇,挖着鼻孔一直张望那马车:“也不知道能给多少银子。”
“切!”
妇人们白了一眼,便跟着马车向定国府大门走去。
。
进了门的陆挽澜,本想着先安慰二哥一番,毕竟被姑娘们的娘亲堵在家门口大骂,也不是光彩的事。
遍寻前厅、偏殿无果,倒是在后花园寻到了二哥陆云帆和四哥陆云昭。
可眼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