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地皮,你尽地主之谊,送给周寻,不是更显大气?”
他缄口,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许久,他也没搭话,沉默地别开眼。
C市,傅氏的确占有一席之地,但在傅延晟心里,它还不够强大。
他掬起一捧水,浇灭眼中一闪而过的烦闷,旋即才缓慢开口,“苏蔓,你不明白。要是你为之前的事生气,可以用别的发泄方式。”
“我的确不明白。”苏蔓贴着一张面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需要我时,和我如胶似漆;不需要我时,就一脚把我踹开。你当我是工具人呢?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把你当什么,你不明白吗?”傅延晟擦掉掉落的水珠,眸光微凉,“你在欢场胡来,我从没有意见,你还不够满意吗?”
“有意见又能怎样?”苏蔓反问,嘴角讥诮,“你和阮宁安在公众场合成双入对,我又说过什么?为她擦屁股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今天匆匆赶来,不外乎我见了周寻,他动了你的蛋糕,你怕我也跟着倒戈。”
苏蔓气得皱纹都快生出几条,她撕下面膜,“你想要地皮,你直接去找苏顷啊,不然你娶我干什么?我不就是你和苏氏搭线的桥梁?我们结婚本来就是一场利益!”
她愤怒地把面膜砸进水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别把我当瞎子。”
两人不欢而散。
半夜三更,枕边的震动惊了苏蔓美梦,她不耐烦接起,“哪个王八蛋扰人清梦,要遭天谴!”
“蔓蔓。”
苏蔓猛地睁开眼,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确认无人,她才低低开口,“哥?这么晚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心脏一瞬揪紧,她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别诅咒我。”苏顷审阅着文件,悠悠问,“你和周寻见面了?陈丛行没有坑你吧?”
他对傅延晟身边的狐朋狗友都不信任。
“没有,我想让周寻投资我本人。”
“哦?”苏顷来了兴致,甩开钢笔,躺向椅背,“这么有本事?”
苏蔓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建立投资公司的想法,她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之前扔给阮宁安的合伙商纷纷投来了橄榄枝。
而她,却是一眼挑中了年轻有为的周寻。
末了,她问了一嘴,“周寻这人怎么样?”
电脑散发的蓝光映着男人英俊的脸庞,他沉寂良久,才道:“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哥,你和傅延晟合作的同时,也在接洽周寻吗?”
苏蔓捏紧了丝杯,指尖跟随丝线纹路而移动。
“怎么,他让你来打听这些?做个间谍,窃听消息?”
苏顷舒展长腿,面色并无半点不虞,狭长的眼里满是精明,“蔓蔓,我是个商人。”
言下之意,他会择优合作。
“鸟禽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人呢?你越帮他,越证明他的无能。永远仰仗苏家而活。”
唇角掀起鄙夷的角度,苏顷望了眼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办公室内回归平静,苏顷拇指摩挲桐木相框,少女身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套装,马尾高高竖起,笑容肆意飞扬。
而如今,苏蔓笑容带刺,很少再出现过这样的笑。
“傻姑娘。”
苏顷眼底的笑意渐渐融化,手指又飞跃在键盘上。
苏蔓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始终忘不掉哥哥说的:良禽择木而栖。
她口干舌燥,床头柜上的水杯早被喝得一滴不剩。
算了,下楼倒杯牛奶。
客厅里,玄关处的壁灯隐隐散着晦暗的光亮。
那是一个小型吧台,平时傅沧田倒是爱在此处小酌几杯,没曾想傅延晟也有这爱好。
牛奶冻在冰箱,冰箱正立在傅延晟身侧,无论如何,都是要路过他,不得不打招呼。
可刚刚二人不欢而散、苏蔓绞尽脑汁琢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拿到牛奶,且不用面对他。
她踮起脚尖,正蹑手蹑脚,男人惯有的低沉声线萦绕耳边,“自己家也鬼鬼祟祟?”
当场被抓包,苏蔓立直了身体。
“会着凉。”傅延晟扫到她赤裸的小脚上,“回房去。”
苏蔓向来桀骜不驯,越是命令她,她反抗得越厉害,她自顾自地踩在冰冷的瓷砖上。
赤足冻得发红,手腕忽地被人一拽,她一下跌坐在傅延晟身侧的椅子上。
屁股硌得生疼。
壁灯的光辉揉碎在她眼里,她气得像河豚,可仍是不搭腔,傅延晟叹息,“对不起。”
“倒牛奶。”苏蔓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依然不看向他。
傅延晟拿她没办法,“我帮你倒,你上去把鞋穿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蔓还在气头上,句句带刺,扎向男人。
“就当我赔罪。”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