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曾思莹激动的情绪快要稳不住了,沐阳暂停了审讯,林澈也打电话叫来了队医,曾思莹在接待室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虽然眼泪一直没停,但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队医给曾思莹测了血压,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认她身体没有问题,曾思莹自己也坚持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曾思莹去了趟厕所回来,审讯继续。
“看到那场面,我也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哭都哭不出,肚子一下子疼起来,我老公赶紧扶着我回房间休息。”
曾思莹说着,两只手扶着肚子,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等我回过神来的,他跪在床边,说是昨晚看到高柔,一时鬼迷心窍,就往她的杯子里加了他吃的褪黑素,等高柔睡着把她带到了对面的房间,夜里干畜生事的时候,就跟着魔了一样,不小心把高柔捂死了……”
曾思莹叉开的腿不自觉的绷直,张开嘴呼吸,努力稳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他跪着磕头,跟我道歉,认错,求我一定要帮他……”
曾思莹满脸是泪,摇着头,神情痛苦地开口,“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好像是提醒我一样,为了孩子,我只能答应帮他隐瞒,不报警。”
沐阳眉头蹙起,问道,“高柔是因为帮你才遭遇不测的,你怎么……”
沐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曾思莹打断,“小沐警官,你还没有当妈妈,你不知道,一个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说出这句话,曾思莹眼中的神情好像突然就变了,变得狠厉,变得疯狂,之前的不安和歉疚消失的一点不剩。
“我没有工作,挣不到钱,就算张钦德这个畜生再不是个东西,孩子出生了也得靠他挣钱养,而且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只要我的孩子能好好的,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衣食无忧的长大,我完全不介意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知道我对不起高柔,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曾思莹瞪着眼睛,声音很大,好像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暗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以此来降低负罪感。
“高朋才和秦莲怎么对高柔,镇上好多人知道,对高柔来说,活着是折磨,死了或许还是一种解脱,没错,她死了就解脱了……我这是在帮她,在帮她,她不会怪我的,不会的……”
林澈冷眼看着喃喃自语的曾思莹,眸中染了一层寒霜。
沐阳眼神也幽暗几分,本来想和曾思莹辩两句,可是看着曾思莹的状态,沐阳确定没这个必要了。
曾思莹在心理上,已经为自己找好了诸多借口,她认同了自己的选择,说再多不过是浪费时间。
沐阳没有反驳曾思莹的话,没有拆穿曾思莹打着母爱旗号的虚伪借口,也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接着往下问,“你们达成一致后,是怎么处理的?”
“我虽然答应帮他保密,但我整个人都是慌的,拿不了什么主意,他也说我不要参与,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我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曾思莹开口,“我只知道他去镇上买了个最大的行李箱,就是鞋柜旁那个,买回来后发现人塞不进去,他说还有更大型号的,又开车去市里买了一个,回来已经很晚了。”
“他把高柔拖到卫生间洗干净,塞进了行李箱,然后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第二天他又找人来做了大扫除,特意交代要用高浓度消毒水,他亲自盯着,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到了晚上,家里基本都收拾干净了,他跟我说他要把高柔的尸体处理了,然后出去躲一阵,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让我照顾好自己。”
“张钦德是怎么处理尸体的?”沐阳问。
曾思莹摇摇头,“他没说,他把行李箱抬上车,就不让我问了,只是交代除非他主动给我打电话,否则让我不要联系他。”
曾思莹说着,眼泪又汹涌几分,“这几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勉强睡着了,也是整晚整晚做噩梦,梦到高柔披头散发,软趴趴地从对门的房间爬出来,挠我的门……我不敢在一楼住,又搬回了二楼,可还是害怕,从高柔出事那天开始,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曾思莹擦了擦眼泪,看向林澈,“你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知道他逃不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想着我终于不用帮她瞒了,我心里再也不用煎熬了……”
曾思莹说着,两手轻轻摸着肚子,流着泪苦笑着摇头,“这一切都是张钦德罪有应得,只是苦了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跟着我遭了这么多罪,以后也没爹了……”
沐阳胸口发闷,像憋了一团火,一想起高柔,她的拳头就不自觉地握紧,她不断调整着情绪,才能继续往下问细节。
面对曾思莹,沐阳说不出宽慰的话,她也不想说,甚至如果曾思莹此刻不是一个孕妇,她会用最能戳曾思莹心的话,来提醒她她的所做作为,错得有多离谱!
对曾思莹来说,愧疚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