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是在担心我吗?
她是不是不想我死?
她并没有……厌恶我?
这些念头齐齐涌上徐五的心头,他一颗枯如死灰的心,突然鲜活地跳动起来,求生欲瞬间压制了死志。
他开始拼命地划水,想游上去,看陈姣姣一眼。
而此时的陈姣姣也惊慌的,跳进了深潭。
如果陈姣姣能早一秒潜进水底,如果何慕没有动手推徐五,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深潭的水流湍急,就算是会水的人掉进去,也会被卷进更大的水流中,掉进大河深处。
更别说水性不好,又毫无内力的徐五了。
陈姣姣随着深潭潜进河水中,在水里找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深潭之下就是洛水河,河水贯通整个华邑,河面宽达上百米,一个人掉进去,无疑跟蝼蚁一般渺小,要想找到谈何容易。
何慕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召来几百名伙计,打着火把,连夜在洛水河江边寻找徐五。
与此同时,黑衣人解开了捆绑苏郁的绳索。他从小体弱多病,被人绑在树上,淋了几个时辰的雨,绳子解开之前,他已经晕死过去了。
护卫把苏郁送回陈家,连夜请大夫给苏郁看病。
这一夜,陈家屋里屋外,都乱成了一团。
陈姣姣因为身体亏损过大,脸上血色尽失。她没有时间吃饭、休息,一刻都不敢停下。调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沿着洛水河两岸,寻找徐五的踪影,足足寻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徐五。
七天过后,徐五仍然不见踪影。陈姣姣悲愤欲绝,被迫接受徐五已经被河水吞噬的事实。
再也找不到了。
苏郁一直没醒,伙计们连日劳累,身体疲累到了极点,也无法再支撑下去。
陈姣姣不得已,只能放弃。
这一刻的无力感,困扰了她很多年。她每次想起徐五,就忍不住责怪自己无能。
什么陈祖转世,什么陈老板,不过是一个连弱小都保护不了的无能废物罢了。
但是她这个无能废物,却还要好好活下去,因为还有更多的弱者,需要她守护。
苏郁一直高热不退,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他病倒前绣制的喜服,以前他每晚都要拿到床边端详,爱不释手。现在喜服就搁在矮几上,好多天都没有人动过了。
事情转变得太快,对陈姣姣的打击特别大。
如果苏郁也救不回来,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人一旦对这个世间的恨意超过了善意,性情一定会大变,热血、阳刚、善良这些美好的品行都会被冷漠取代。
不幸就是摧毁所有美好的元凶,灵魂无处安放的人,该怎么去热爱这个人世间呢?
苏郁不能死,陈姣姣无法承受,两个亲密的爱人,同时离开自己。
“苏郁,我们的婚期快到了,你怎么还不醒?你不会是想逃婚吧?”陈姣姣一整夜一整夜的坐在苏郁的床边不动,她心里彷徨无依,对苏郁说话的时候,却是十分温柔的。
她怕自己语气太重,苏郁会不喜欢。
何慕这几天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包了,他又找来两个家奴伺候他们。一切事务他都处理得很好,好像没了徐五,这个家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苏郁没有苏醒之前,陈姣姣原本不想再生事端。奈何何慕太过分,他竟仗着徐五不在,把一起过错都推到了徐五身上。
当他看到苏郁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竟跑到苏郁的床边,痛斥徐五:“都是徐五的错,如果不是他对家主心怀不轨,偷摸给家主吃下花烛果。苏郁哥怎么可能落到歹徒的手里。”
“是吗?”陈姣姣在心里冷笑,何慕到底有多无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姣姣在出事的第二天,就差人打听了花烛果的来历。这种果子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库伦国,华邑境内根本没有。花烛果就算在库伦国产量也是极低的。而且因为它‘神奇’的效用,备受皇室贵族的青睐,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一个花烛果卖出的价钱,够平民百姓生活好几月。
如此稀有昂贵、万金难求的果子,徐五一个整天围着灶台转的家奴,怎么可能轻易拥有这么多花烛果?
这种果子一定是桃花源那些富商贵人带进来的,这个家唯一能接触那些商贾权贵的人,只有何慕。
“家主,徐五他如此暗算你,你不生气?他一个家奴,竟然敢碰你……”何慕恨得牙痒痒,他千算万算,把一切都算进去了,唯独漏掉了一个徐五。
谁能想到,他一个家奴,竟然敢趁虚而入。
“在我眼里,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家奴,而是我的家人。”陈姣姣紧盯着何慕不放,既然他以为能瞒天过海,陈姣姣就让他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家主……苏郁哥都这样了,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