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失期。”
高继勋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天灾难为。”
通天馆距契丹中京三十里,但通天馆前一站富谷馆距离契丹中京却有足足一百一十里,雪已成灾,日行五十里就是极限。
两人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汴梁上空的风雪也在酝酿一场天灾,外八厢已有一百二十余间茅草屋坍塌。
权知开封府事刘综诣崇政殿,请调外厢禁军救灾。
赵恒叮嘱:“大雪苦寒,须防冻馁之患。”
刘综道:“四海银行各门分店、前日便开始以每秤一百四十钱对外鬻炭,限一月用量,许民散买、赊欠,今冬应无冻馁之患。”
赵恒微微一愣,诏三司出炭十万秤,于京师诸寺之中设暖屋,供贫民、无依者越冬。
已在光教院养老的卫绍钦匆匆入内觐见。
赵恒问:“刘纬出使契丹,四海银行是谁在主事?”
卫绍钦一点就透:“李四娘、夷陵县君、李三娘、姜氏、洪氏、萧十一娘圆桌而论,鬻炭一事并非全是善心,寿昌公主殿下称此为社会责任。”
赵恒侧目:“尽为妇人?”
卫绍钦道:“戴国坚虽是掌柜,仅负责接人待物。刘纬所定细则十分详尽,比三司、内诸司各案细节有过之而无不及,主事是谁无关紧要,仅需督促上下依条例行事。”
赵恒又问:“也就是说,刘纬晚归,并无大碍?”
卫绍钦言简意赅:“是!”
赵恒脸热:“王旦请以内藏库所储设中央银行,是否可行?”
卫绍钦道:“奴婢认为可行,观刘纬在《皇宋晨报》一事上的应对,似乎早有准备,恐银行也是如此。”
赵恒就此略过,又道:“刘卿出使期间,其宅内宅外事,绍钦留心一二。”
卫绍钦吞吞吐吐道:“奴婢明白,姜氏……已怀胎三月。”
赵恒心里咯噔一下:“谁?”
卫绍钦的声音无意识的小了下去:“是姜宫正。”
赵恒哭笑不得:“他倒是不嫌弃!”
“应是有意为之。”卫绍钦惟恐赵恒误会,连忙又道,“慈恩院、光教外院的病例如今都在光教院统计、归纳,奴婢闲暇时也会翻阅,十六至二十岁的孕妇难产率是二十八至三十二岁的三倍。”
赵恒微微一顿,和煦笑道:“绍钦有心,那就请四娘、刘娇把四海银行的条例、细则录一份送中书。”
……
契丹中京,大同馆。
东殿酒肉飘香,热火朝天。
王曾、高继勋强颜欢笑。
此时已然入夜,中京内外城门皆已落锁。
贺契丹正旦使逾期已成定局。
赵恒以大三元炫耀文治一事,也就无疾而终。
耶律隆绪说不定会去信诘问。
被酒不谨、接伴失仪皆黜落一任,遑论逾期?
殃及王曾、高继勋不是不可能,五千里奔波或许只是一场空……
醉生梦死之间,驿站外忽然传来一阵百人以上的喧嚣,步履声急促如鼓,夜禁支离破碎。
“兵变?”
“耶律隆庆反了?”
王曾、高继勋心中念头不一,脸色惨白程度如一。
大同驿专门用来接待宋使,奢华程度甚至在契丹国主所居武功殿之上。
契丹馆伴使比王曾、高继勋还紧张,先示意众人噤声,再命仆从吹尽蜡烛,然后轻轻拉开殿门挤了出去。
王曾、高继勋以下使团成员个个汗流浃背,不知契丹馆伴使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才能有这份谨慎。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馆伴使去而复返,雀跃道:“刘嘉瑞到了,我大契丹皇帝陛下令歧王、驸马开朱夏门以迎,并遣宫人为刘嘉瑞更衣梳洗。”
王曾、高继勋再度色变。
这是在捧杀!
岐王耶律世良为契丹北院枢密使,掌兵机、武铨、群牧之政,总领契丹军马。
驸马只能是耶律隆绪的女婿、检校太师、萧绍宗。
遣宫人伺候更衣洗漱则是为赴宫中夜宴。
王曾、高继勋面面相觑。
刘纬还能回去?
赵恒还敢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