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最大,靠山吃山,靠榷场自然吃榷场。
又因官方以“禁出州界者徒”、“辄过黄河南者斩”、“不得为衙前吏”、“杂户”等歧视措施限制,两属地百姓顾虑最少,动不动就刀兵相向,然后私渡白沟河逃责。
地方官担心激起民变,促使两属地百姓投契丹,多以安抚为主,对马、粮、械之外的走私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属地的百姓生活有了较大盈余,不再去计较各种歧视措施。
但当榷场关停时,生计立刻艰难,民怨沸腾,暗潮汹涌。
家家都有刀箭,地方官又能怎么办?惟有将两属地百姓往定州迁移。
这样以来,谈何戍边?两属地岂不是成了契丹自留地?
何承矩当初即以“何不徒民于黄河南岸而安”怒怼李沆等人。
“缘边诸州情形相仿,但无雄州两属地严峻。”刘纬小结。
“于我有裨益,契丹焉能不获资助?会不会也在暗自庆幸?”赵恒从来没想过缘边百姓私渡如此猖獗,顾虑重重,心事重重。
“请陛下以武州试点,榷禁之物暂且从故,但不禁经史教化之书,凡我皇宋百姓学得,契丹百姓为何学不得?不正是明是非、明夷夏之防的大好时机?”刘纬道。
“学成报契丹?”赵恒哭笑不得。
“经史之中,只有中国!”刘纬一字一顿,“用我钱,着我衣,尊我礼,向我俗,习我语,学我文,五十年如一日,哪里还有契丹?一旦盟誓遭弃,我军挥师北上,凡兵锋所指,即民心所向,先帝覆辙又有何惧?何愁华夏不能一统?”
“契丹建国百年,英才辈出,岂能任我施为?”赵恒问。
“武州驻军数量被契丹限制在一千以内,陛下何不再减五百?改武州榷场为半官方私渡之地,凡两国榷禁之物,明禁暗许,任百姓私下行事,即便契丹识破,又能怎样?斩子民泄愤?”刘纬早有应对之法。
“如此以来,他州榷场怎肯善罢甘休,河北河东缘边岂不是遍地漏洞供人钻营?”赵恒又道。
刘纬有备而来,仍有腹案。
君臣一问一答,直至丑时中。
赵恒匆匆回宫备战早朝,留下一句“待何承矩来朝再论”。
刘纬还能睡上一个时辰,被安排在东耳房,就一张软榻,李宗谔那张脸拉得驴长驴长……
刘纬更想去跟内侍挤一挤,至少自由自在,但深更半夜的,乱走可能会出人命,勉勉强强和衣而卧,劳累来袭,很快就不省人事。
李宗谔煎熬大半夜,矜持仅维系片刻,便也躺了上去,却又被一只在胸前揉捏的怪手摸醒,脑子里忽然闪出“奶郎君”三字,尖叫一声,夺门而去。
刘纬在河北走了一遭,什么都见识过了,还是一日三惊。
宋太初去相,罢为昭义军节度使,判泽州。
李继和当面告知,焦守节虽许悔约,却不愿与李昭亮结亲。
马翰去年满头花白,今又一头乌黑。
京师气氛因河北之危暂解而分外宜人,天子尚且以委屈求全?怎能不知足?
岁赐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并未动摇人心,因为河北、河东每年秋防之费都不止这个数。
京畿父老掐指一算,不仅来年负担能少上一半,且无跋山涉水的运粮之危。
赵恒声望直线上升,已是登基以来巅峰。
盛世祥瑞,应时而来。
有刘纬少年天成在先,各地纷纷效仿宋太初举神童。
赵昌言拔得头筹,举大名府十二岁童子姜盖。
直史馆张知白巡视江南,访得十四岁少年晏殊。
赵恒御崇政殿亲试。
姜盖贵在广,试诗六首。
晏殊贵在专,试诗一、赋一。
两人差距明显。
赵恒有意赐晏殊进士出身、擢秘书省正字、秘阁读书,赐姜盖同学究出身。
历来童子诗,皆是天子宰臣双试。
寇准却对姜盖另眼相看。
赵恒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遂召晏殊、姜盖再试。
晏殊作诗、赋、论各一。
姜盖难以为继。
寇准早就因丁谓入主三司憋了一肚子气,直言南人不可重用,而大名府于社稷有功,理应褒奖,激励人心。
还是任人唯亲那一套,无视基本面。
赵恒忍无可忍:“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如前代张九龄辈,何尝以僻陋而弃置耶?钦若出镇大名,不也有功于社稷?卿为何屡屡无故诘难?”
寇准拂袖而去,赵恒不改初衷。
君臣箭弩拔张之际,刘纬突然跳出来搅局,陪宋太初荣归故里当日,上疏请斩王超、以祭河北无辜军民。
朝野哗然,群情激奋。
赵恒的第一反应是救人,不是救王超,而是命直史馆陈彭年检视晏殊日常所学,不得与匪类(马翰之流)交往。
五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