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难。
所以,计省内设都磨勘司监掌盐铁、度支、户部三司账簿,验出入之数。
所以,人家财事,必记账目。主事称坐馆,账目以簿记,其式有四:一曰旧管,二曰新收,三曰开除,四曰实在。每岁、每月、每日各有其报,事目必依此式,以校有无多寡之数。
但财帛动人心,以仆或外人、远亲掌财,诱所侵盗再所难免,欺上瞒下比比皆是,京师权要每年讼家中坐馆者不下百人,私刑尚未统计算在内,可谓前腐后继。
当家很难?一定要借住外力?
大可不必,三月速成之法,已在束脩之内。”
刘纬在汉字数字下面一一对应的写上阿拉伯数字。
“这十个古天竺符号不难吧?简单固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还要看实用与否。
具体运用和细则,需系统性学习。
我们先来看看能又多快,值不值得大费周折。
素闻都知公正廉明,可愿以数术赐教?”
“老夫不会!”卫绍钦皮笑肉不笑。
“妾身想要一试,奉礼郎可愿成全?”姜氏突然开口。
“请宫正赐教。”刘纬严阵以待,他虽然不清楚姜氏所为何来,但肯定肩负考校之意。
“妾身失礼。”姜氏直逼讲台,居高临下的朝众人施以万福,而后喧宾夺主,“关系诸位小娘子前程未来,妾身斗胆一试。
今有绢,七万八千七百三十二匹,一百六十二人分之。人得几何?”
刘纬在姜氏开口的那一瞬间,便以阿拉伯数字在黑板上落笔。
声落答出:四百八十六匹。
几乎不分先后。
“今有绵,九万一千一百三十五筋,给与三万六千四百五十四户。户得几何?”
刘纬答:二筋八两。
姜氏指着根号问:“此符代表归除?”
刘纬赞道:“在下初学时,悟性不及宫正十分之一。”
姜氏突然一改温和,雷厉风行道:“某县科绵有五等户共一万一千七百三十三户,共科绵八万八千三百三十七两六钱,上等一十二户,副等八十七户,中等四百六十四户,次等二千三十五户,下等八千四百三十五户,欲令上三等折半……”
刘纬疲于奔命,不仅请姜氏再三重复所言,黑板也换了两块,答案方出。
姜氏不置可否,默默端详,半晌才又变本加厉:甲乡共计田十七万三百二十三亩三角一十二步,上等上田六千七百七十八亩一角二十八歩、中田三千四百九十二亩三十歩、下田五千一百二十一亩五十四歩……”
这下,就连那六岁的孩子都明白姜氏肩负考校之责,一众妇孺神情渐渐凝重。
刘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完成解答,中间几经涂改,急得汗如雨下,新生以来,从未这么狼狈过。
姜氏端详许久,逐一指出加减乘除等符号之后,奉上一句盛赞:“听闻京师巨贾家中坐馆月俸堪比五品清贵,没想到奉礼郎小小年纪便能更胜一筹,诸位小娘子若是学有所成,无论何时何地,均可为傍身之资。”
刘纬连忙安抚一众娇女:“诸位小娘子放心,日常持家不用解答姜宫正这种难度的一国之计。
但我希望诸位小娘子的算术能在三年之内大成,届时女学成立,会以月俸十五贯的薪资聘请诸位为女学教授,不逊于男……”
“十五贯?”李继隆四女不顾母亲阎氏阻拦,扭来扭去的问,“真能比我娘的月钱还多?”
一堂窃笑,无不莞尔。
“小娘子放心,十五贯是基本薪资,只会更高,没有更低。”刘纬直抒胸臆,“女学会是一所专门培养薄记掌事的学堂,学制三年,专业性远远超过京师现有账房,更细心、更惜身、更清廉,也就更受主家待见,我相信,三十年之后,天下再无坐馆一职,改以馆娘替之。”
“你若骗人,我可是会揍你的!”李四娘挥了挥粉嫩拳头。
“奉礼郎这顿揍挨定了。”卫绍钦奚落道,“即便中书敕行十八路,也不可能将账房全换掉,莫说三十年,一百年也别想。”
“中书不能、都知不能,不代表在下不能。”刘纬胸有成竹,“都知以为学堂只能记流水账?
非也!
学堂将来以查账为生。
且是免费。
取账面差额四成为佣金。
天下人能不趋之如骛?
除非涉及公事,见不得光!
皇城司敢为天下先?”
卫绍钦随即色变,干笑两声道:“此乃国事,皇城司财物出入,自有监掌,不劳奉礼郎费心。”
“了解。”刘纬意味深长的笑道,“但我家兄长石公保兴就心急如焚的想要查查自家亏空,还代驸马都尉石公保吉相邀。
我希望诸位小娘子能在十天之内熟习古天竺数字符号,再用十天小试身手。
凡学堂查账抽佣,七成为公使钱,三成由经办人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