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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各有取舍(1 / 2)

仲春之月,令会男女。

于斯时也,奔者不禁。

咸平四年的三月,对于夷陵百姓来说,不只是情人节。

先是,发解试试场佛骨出世。

后来,偷挖佛骨的浚仪石家像是患了失心疯似的,以市价大肆采买米粮绢布,挨家挨户送温暖。

富裕人家少送,贫苦百姓倍之。

除了州县衙,一处都没落下。

民间风评彻底逆转,还有百姓大着胆子献身投靠。

石康孙去了趟石磨村,纵马高歌时,终于让林宪杰窥得“石公逸事”一丝真谛。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林宪杰忽生感慨。

与其在京师卑躬屈膝的蹉跎,真不如在家半耕半读,至少脊梁挺直、身家清白。

黄昏,负责照看刘家祖坟的杨信威遣侄进城通禀。

原来,石康孙亲至刘家祖坟祭扫,礼数、祭品样样周到。

刘纬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是有心仕途的读书人,都不愿跟勋贵世家走的太近。

勋贵世家同样知情知趣,不越雷池半步,榜下捉婿这样的人间佳话轻易不敢尝试,惟恐给人落下居心叵测的印象,要么彼此联姻,要么高攀皇家,与士大夫阶层基本无缘。

但石康孙的纡尊降贵。

刘纬不可能无动于衷,还是去了一趟客栈,开门见山道:“石公子拒受祖荫是为从弟铺路?”

石康孙俨然已以通家之好自居,“纬哥儿也看见了,我这人受不得约束,行事不着调。”

刘纬较为疏远的指出:“石公子孝心可嘉,但恐无济于事,石家绝不可能双峰迭起,如今看来,石家第三代祖荫得落在石太尉那一脉头上(石保吉时加检校太尉)。”

石康孙怔怔不语:我知你少年天成,却没想到会如此直白。

刘纬语不惊人死不休:“石公守城时的豪言壮语,石公子还记得?”

石康孙下意识的应道:“城危如此,安暇中覆?事定,覆而不允,愿以家财偿之。”

刘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个天下,惟石公敢放此豪言,但若把边城换成京师,又当如何?”

石康孙悚然心惊:“你……这,这……”

刘纬又道:“石公子稍安勿躁,石公子之所以失态,想必答案已在心中。石公私分官帑一事,今上贷而不问、不赏不惩,也是一种无声之答。”

石康孙指节发青,汗如雨下,“纬哥儿既然掏心掏肺,想必已有化解之法?”

刘纬答非所问:“听闻先帝在世时,最疼爱曹国公(即赵光义八子赵元俨、历史上有名的八贤王),因其弱冠,长幼有序,方立今上。”

石康孙满脑子都是糊涂账:宋太初当真与你情同父子?宫闱秘辛也敢说与你知?”

其实,刘纬嘴下留情了。

赵匡胤、赵光义一前一后得位不正,若是弃长立幼,赵宋王朝再无任何正统性可言,与塞外蛮夷入主中国有什么区别?

子孙效仿行事,家国何以安宁?

长子疯,次子死。

三子赵恒顺位递补。

哪怕赵元俨只比赵恒小一天,也登不上帝位。

刘纬轻声道:“无论先帝还是今上,均不会容忍兵财一手。同等条件之下,铁定偏向同为嫡长的石公,此乃人间正道所在。”

石康孙像是吞了黄连,有苦难言:“自散……”

刘纬开口打断:“得看石公取舍,石公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送走玄奘法师遗骨,是为祈福?石公有恙?”

事事被刘纬抢先,石康孙又是一脸见鬼表情。

刘纬语重心长道:“人走茶凉,什么都没身体重要。既有恙,何不自请病养?只要石公在,哪怕躺在床上,几位公子也是京师当之无愧的第一衙内!”

石康孙忽然泪流满面:“我只要爹爹安康。”

刘纬见石康孙动情,便起身告辞:“天要黑了,我可不敢犯夜。多说一句,混淆佛骨和僧骨概念无济于事,因武周、李唐均曾迎禅宗六祖的袈裟入宫供奉,此非孝道,而是死路。”

石康孙尚在权衡,刘纬已快步出门,连忙追上深深一揖:“纬哥儿有心。”

刘纬侧身避开,冲正在门口和戴旦闲谈的林宪杰点了点头,飞快远去。

石康孙却未起身,直到刘纬的脚步声渐不可闻,才缓缓抬头,脸上泪痕未干,一字一顿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夜,失眠的人很多。

刘纬一回家,便吩咐戴旦等人收拾衣物,准备回石磨村住上几个月,等隔壁试场改建完毕再回来。

戴朝宗蹲在刘娇面前,痛斥刘纬无情无义,他这个兄长想在夷陵多呆一天都不行。

石康孙作为当事人,自然毫无睡意,不断检讨得失,脚泡了一个时辰还没结束,累得两个婢女腰酸背疼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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