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到黄琼已经返回长安的消息之后,在京兆的皇帝便将绝大部分的折子,从京城转送了过来。原本只是陇右、陕西二路,以及涉及到西京诸留守有司的折子。后来,随着黄琼搬进了太极宫,这折子也从陇右、陕西二路,先扩展到了两川和山西路,河北两淮等诸路。
这些折子,都不在送往京兆府,而是直接从本辖区送到长安府。最近这段日子里面,就连六部中的户部、工部、兵部、吏部,以及枢密院的折子,也从京兆八百里加急发了过来。尤其是户部折子,几乎就连请安折子都给发了过来。万春殿的书案上,几乎每日都堆满了奏折。
面对这些堆积如山折子,黄琼一度以为是老爷子在整自己。因为黄琼在一道奏折上,发现老爷子的御笔亲批,可批语却是转呈西京太子处酌定。看着这道御批,黄琼差一点没有吐血。你折子既然都已经看了,直接批了发下去就是了,干嘛非得转给我酌定这么搞,累不累啊。
这段日子里面,京兆与长安的官道上,每日都有大量八百里加急来回穿梭。驿站的人累个半死不说,原本自太宗迁都之后就基本成了摆设,闲到向来都不用上班,一共就剩下三个官员西京通政司。如今整日里面忙的是脚不点地。三个人,每日里面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后来,还是黄琼从西京九寺之中,抽调出几个年轻官员帮忙,情况才好了一些。只是作为冷板凳中的超级冷板凳,西京九寺之中本身就没有几个官员。黄琼这么一调人,通政司的压力是没有了。可九寺就只剩下正卿一个光杆司令,本就有限的几个下属,都被抽了一个精光。
不过虽说有些腹议,老爷子这是脱裤子那啥多此一举。但不长时间,黄琼却发现这些京中转来的奏折,尤其是户部的折子,除了上报今年秋税、秋粮入库的情况之下,大部分都与一件事有关,那就是伸手要钱。这眼看到了年底了,这方方面面伸手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也许老爷子自知,自己实在不是理财的料。所以干脆大笔一挥,将所有要钱的折子都转到了黄琼这里。再加上吏部与兵部,涉及到官员调动的折子,还有长江以北诸路的折子。搞得这段时间里面,黄琼这里简直比老爷子那里的折子还多。无奈的黄琼,也只能每日忙碌着。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不是折子多少的事情。西京的确有四部,枢密院、九寺、通政司,这样的衙门也齐全。可问题是,没有中书省、尚书省,这样的执行落实衙门。而无论是四部,还是枢密院、九寺、通政司,官员没有一个齐整的。少的也缺编一半,多的就小猫三两只。
最关键的是,这些折子批下去,也没有人落实。西京诸有司,没有几个有实权的。真正的大权,都还在京兆各衙门手中掌握着。工部甚至沦落到了,只是维修太祖陵寝,以及西京宗庙宫殿的活计。所有的折子自己批完了,在西京也找不到人执行,还得在送回京城去。
做事不要紧,可你得有足够的人手。现在黄琼面对的是,一个残缺不全的诸有司,根本凑不齐的官员人数,还有堆积如山,永远都批不完的折子。批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黄琼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疲惫捏了捏鼻梁。只是转过头看到还有一大堆的折子,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的折子,黄琼感觉若是这么继续下去,自己早晚得有一天过劳死。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为何古代的皇帝寿命都不长了。除了美女成群诱惑力太多之外,恐怕这么成山堆岭的折子,也是原因之一吧。哪怕这里面有三成的折子,不是马屁震天就是一堆废话,可也得看不是吗
落下一道折子不看,搞不好都会被那些超级喷子,喷一个满脸桃花开。一堆昏聩之君,懒政的帽子又会扣了上来。况且那些伸手要钱的衙门之中,很多还是真等着朝廷下拨的钱粮办差。所以只是叹息归叹息,工作该干还得干,折子该批还是要批的,算盘该打还得打。
黄琼端起御案上,已经凉掉的茶盏一口气喝干之后。提起沾满朱砂的毛笔,又开始批起折子,继续做他的老黄牛。一文钱、一文钱的在那里算计,那些伸手要钱的衙门,上报的数额之中有多少水分可以挤干,应该都该给多少。尤其是漕运、河工这一块,这钱该究竟怎么批。
先将来年官员的俸禄,需要朝廷统筹的四大营、西京大营,以及诸边边军的军饷禄米,还有来年两河河工所需钱粮提前留下来。其余剩余各处好用,黄琼在一项一项的核算。一边打着他自己发明的算盘,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前不久刚刚入库秋税,还剩下多少可以动用多的。
权利大了,可这责任也同样相对多了。眼下岁入一年不如一年,这些钱粮都必须要花在刀刃上才行。只是除去必须要提前留下的钱粮,剩下可动用的钱真的不多。看着堆积如山的请拨钱粮的奏折,黄琼自己嘲笑自己,在老爷子的安排之下,自己如今都快要赶上善财童子了。
正批着折子的黄琼,突然被一本工部的折子给弄愣了。这道折子的内容是,工部询问去年因为陕西、陇右大旱,而停建的皇陵是不是继续。如果来年开春要续建,工部现在便需要备料。工部意思是,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