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王老腊和晃儿哥回我家房子睡觉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打扫“皮片儿”的屋子。烧好热水把毛衣洗干净,我又把新的炕席铺好,把炕烧热。
坐在炕上,我拿着一颗煮熟鸡蛋不停在脸颊上滚着。昨天晚上两个大逼兜子扇得太狠了,现在肿得跟嘴里塞了两颗鹅卵石似的,疼痛无比。
连话都说不利索。
王老腊睡醒回来一进屋就瞅我不顺眼:“你这是过阳吗?我看你这是自杀差不多。”
我委屈说道:“那可是杀了一整车人的厉鬼啊!我要是不这么弄,肯定不行。”
晃儿哥在一旁阿巴阿巴两句,意思是让王老腊别骂我了。
“那咋滴?”
王老腊一竖眼,我就知道她要骂人:“干妈,我错了,下次不这么干了。”
“不是不让你这么干。”
王老腊说道:“不管是显法还是绝法,亦或是世间万法,得要用一个巧字,不能死脑筋。”
晃儿哥把我煮好的粥和鸡蛋从外屋厨房拿了过来,放在八仙桌上准备吃饭。
给我盛了一碗粥,还特意给我扒了颗鸡蛋。
我压根吃不下去,把这颗鸡蛋也不停在脸上滚着。
“你爸年前是够呛能回来了。”
王老腊小口喝着粥:“我算了一卦,你爸在南方挺安全的,但是要是往回赶容易遇事。我今天早上让村长在村大队给你爸单位那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别回来了。”
过年见不着我爸,我有点小失落,但是王老腊算卦算出来他回来容易遇事,那最好还是别动弹了。
“把那些鬼送走,今年晚上咱就能过个好年。”
“回头晚上领你俩上村长家看春晚去。”
我一听看电视顿时来了兴趣,那个年代很少接触电子设备,上次还是王老腊从县城把照相馆的人请过来,给我和晃儿哥一人拍了一招照片和我们仨的全家福。
花了不少钱,同时给我新奇坏了。
王老腊继续说道:“这一年换一年,年年到了年关就不安稳,你俩以后要记住,过年能别动就别动了。”
“以后我要是死了。”
“你俩也不用回来了。”
王老腊向来对于生死没啥忌讳:“老儿子我劝你以后尽量能别跟你爸不接触就别接触了。”
“趁你爸现在还年轻。”
“你劝劝他再找一个吧。”
“怎么滴也得把老张家的香火延传下去。”
我懵懂点头:“知道了,干妈。”
王老腊喝完一碗粥:“你要爱惜你的身体,过阳用多了就依赖上了,少用过阳。”
“多多想想其他办法。”
“阴符经也要多看,多了解前人的智慧。”
“吃完饭,继续练功吧,好几天没给你泡药浴了。”
……
一晃日子来到大年三十。
我和王老腊在后山把那辆大客车同三十七个纸人全给烧了,随后在夜幕下打着手电筒回家。
我俩躺在炕上。
晃儿哥用工具封住了我和王老腊的鼻窍,耳窍,眼窍,只留下嘴窍供我俩魂魄出窍。
躺在炕上,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昏昏沉沉,我陷入梦境。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王老腊叫醒的。
此时站在我眼前的王老腊让我很陌生,因为她的身体很怪,仿佛她的四肢不是她原本的四肢,而是后天拼凑在一起,大小尺寸刚好和她的肉体一致。
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我的肉体。
修炼王家绝法经常需要接触魂魄,导致王老腊和我魂魄出窍是很简单的事。只需要封住其他活窍,留下一个口窍,随着呼吸就能魂魄出窍。
王老腊牵着我的手走出院子。
那辆被我俩亲手烧的大客车出现在我眼前。
这辆大客车跟我们之前制作的完全不一样,很精致,就跟真的一样。我们烧的三十七个纸人就坐在车里,位置和他们死的时候一样。
坐在靠着窗户的鬼魂看了我一眼,立马纷纷收回目光。毕竟谁看着一个人的脑袋有三分之一是狐狸的脸庞,不会害怕呢?
我尽量侧过头,不让他们去看狐狸脸庞。
王老腊拍拍我肩膀:“没事的,儿子。”
我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这辆大客车仿佛随着王老腊的心念移动。
王老蜡坐在主驾驶:“一个个喊名,报老家位置,我给你们送回去!看一眼就走吧!”
“王建军!老家清沟乡八队的!”
“韩旭!老家牛家镇的!”
“王伟东!县城里文化大街建业家属楼的!”
我听着鬼魂一个个报出自己名字和家庭住址。
在过年这个关口,他们应该是和亲人团聚的。
狐狸脸庞的右眼眼珠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