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跟做盗墓贼似的从大箱子里往外掏东西。
也就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王老腊的尿性劲,没人愿意招惹她,否则早报警把她抓起来。
很快,台子旁边的两根架子上挂好幕布。
她俩又拾掇起来一些纸人,并且这些纸人连衣服都穿戴的是戏服,其中还有画着花脸的。
大晚上看起来有点渗人。
把这些纸人抬到舞台上。
晃儿哥拿起一个表面看起来像是受过潮的小皮鼓,左手鼓鞭不断敲击在小皮鼓中间。
这鼓声很闷很沉很重。
造成的鼓响传得却很远。
王老腊站在我身边,拿出一个单眼的眼罩递给我:“用这玩楞把你的眼睛遮住,要不然容易吓着你。”
“哦哦哦。”
我连忙用眼罩把右眼遮盖住。
随即王老蜡跳上台去,顺着架子爬到高处。
晃儿哥爬到另一个架子高处。
她俩手腕上的子母线缠绕住下方摆好的纸人。
王老腊猛地嚎了一嗓子:“驸马!”
紧接着唱戏用的敲锣打鼓声响起,台子上摆的纸人跟活了过来似的开始活动,摆出演出的造型。
很快,一阵阴风刮过。
压低了荒地的野草。
东北夜间可跟南方不一样,温度是昼夜分明的。
尤其现在已经过了十月份。
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该下雪了。
所以我穿着外套还觉着有点冷。
可是从王老腊喊出那一嗓子开始,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不断有东西涌过来。断断不到三秒钟时间填满了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荒地。
并且,我能明显感觉到热了。
这种热是人多一热闹起来的那种热。
隐隐约约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有拍手叫好声在我心中响起。对,是在我心中响起,而不是我用耳朵听见的,这让我很是诧异。
伴随王老腊口技的敲锣打鼓。
和包工铡美案那一段快节奏的西凉快板不仅节奏完美,还极其有挂味儿根本不像是王老腊能出来的。
同时这让我心中那叫好声越发热烈。
我产生很大好奇心。
索性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眼罩摘下来,用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右眼去看。
我看见荒地里站着无数的人。
他们面无表情,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台上正在唱大戏的两个纸人,表演到关键之处还不忘拍手叫好。
突然,他们好像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们。
他们僵硬不协调地把头侧过来,那一双双无神又冷漠的瞳孔注视着我。我背后发凉,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压倒了野草。
“嘭!”
“嘭!”
“嘭!”
三声救命鼓响。
重新吸引他们将目光放在台上。
满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缓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站起来。
我还在原地。
不敢打扰到王老腊。
如果因为我打扰或者中断王老腊和晃儿哥的唱戏声,那么这些家伙肯定会暴走。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同时,我也没将眼罩戴好。
尽量去尝试和这个气氛打成一片。
我学的法前提必须是我不能怕这些东西。
要是怕了,以后再遇着事,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
过了一会,我逐渐适应这种环境。
竟然转过身子,头朝台子,津津有味看着两个纸人唱着大戏。当表演到狗头铡要斩陈世美的时候,我还跟着这一群无处可去的鬼魂一起叫好。
“好!”
“好!”
“再来一个!”
一场戏唱完,我还意犹未尽。
不停叫着好,然而仔细一看,围绕我周围一圈的孤魂野鬼早就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我一个还傻傻呆在原地。
王老腊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儿子,感觉怎么样?”
“好,干妈你太厉害了!”
“哈哈哈,一般一般吧。”
王老腊就喜欢小辈拍彩虹屁。
她带着我上了台。
一老一少坐在台上,夜风袭扰着我的脸庞。
王老腊胡乱捋捋头发:“儿子,这开阴嗓是个童子功,趁你现在还小,咱得好好练。”
“以后你一开嗓,十方孤魂野鬼听着你的声音就会来。以后每天晚上,干妈就带你来唱戏,日积月累你的阴嗓就开了,这路数也就学明白了。”
话音刚落。
她站了起来。
开始将口技和腹语的诀窍传授给我。
将她所有会的戏曲曲目一板一式都倾囊相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