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拧大叫了一阵子,没人理他。
只好手捧照片,到处寻找大仓家娘俩。
大仓家一拉溜六间房子,他从西边堂屋的客厅一直找到最东边那间卧房。
大仓家娘俩果然在这屋里。
不过炕上还有仨人。
老歪以及他的铁杆好友,大骡子和田立业,在炕上围坐着大茶盘子。
永远是三两好友,抽烟喝茶闲聊天。
屋里烟雾缭绕。
混杂着茉莉花茶的清香。
大仓娘装模作样地坐在炕沿上,跟着喝茶。
大仓,亦然。
娘俩谁也不理鹅拧。
倒是老歪招呼鹅拧上炕喝水,并翻过一个茶碗倒上茶水。
本来每天晚上,老歪跟他的两位好友都是在西边堂屋客厅喝茶聊天。
但是如果家里别人有事,占用了客厅,他就跟好友们到自己的炕上喝茶。
看到屋里这么多人,鹅拧尴尬极了,干笑着摆手:“呃大叔,我不喝,在那屋喝够了。”
一边说,一边诱导大仓:“大仓,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问呗,”大仓笑着拍拍炕沿,“坐下慢慢问。”
大仓娘顾自喝茶,表示事不关己。
当大姑的既然已经知道鹅拧对自己侄女儿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心里就踏实了。
当然得摆摆谱了。
鹅拧是大龄青年,确切说是大龄童男子,没经历人事,脸皮薄。
屋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把手里的照片捧到胸口,用指头点点,意思是告诉大仓,我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大仓就像近视眼了一样往前凑凑:“鹅大哥你手里拿着什么?”
鹅拧看出来了,大仓就是故意的。
低声哀求道:“兄弟啊,别祸害你哥哥了,我快要爆炸啦!”
大仓毫不在意地说:“爆吧,只要别炸着我就行。”
鹅拧真的很想把大仓掐死啊!
可是此刻那是人在矮檐下,他有求于大仓啊,他心里急啊,火烧火燎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只好各种使眼色,打手势,各种苦苦哀求。
大仓这才一步三摇地跟他又去了西边客厅。
短短几间屋的距离,鹅拧感觉就像走了好几个世纪。
进了屋就急不可待地把照片伸到大仓面前:“大仓你跟我说实话,你表姐是干什么的?”
大仓翻翻眼皮:“在县城卖服装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鹅拧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
刚刚只是看了照片,他就差点晕过去,可他不敢相信。
怎么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大仓的这句回答,让他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瞬间,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把他包裹起来。
这种感觉太好了,他已经无法形容这种巨大幸福感的美妙滋味。
只是怀疑这是不是做梦?
甚至他直接伸出手:“大仓你掐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好吧,大仓从来没见过有人还有这样的要求。
掐一下很方便的。
鹅拧被掐得惨叫一声,一个劲儿吸凉气:“大仓你也太狠了。”
大仓笑道:“你自己求我帮忙,我就得尽力而为。”
鹅拧现在也顾不得疼了,拉着大仓坐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说的那个女老板是你姐姐?”
“早就听出来了。”
“早就知道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自己闭着眼,一听是俺表姐,看都不看,既然你这么嫌弃,我何必自找苦吃。”
“大仓,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我现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真要把你表姐介绍给我?”
“对啊,今天跟俺娘说起俺姐姐的事儿,你看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做买卖也是缺个帮手,我就跟俺娘提议,想把俺姐姐介绍给你。
关键咱们兄弟俩这些年走得这么近乎,我了解你,知道你可靠。”
“对对对,我绝对可靠,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这事成了,我这辈子一定对你姐姐好,我——”
“先别乱发誓,”大仓一把按住他,“我现在是先问问你的意见,俺姐姐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呢,改天问问她再说。”
“什么,改天?”鹅拧几乎是惊叫一声,“今晚去问不行吗?”
大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鹅拧只好搓着手讪笑:“我心里着急啊,你说你还得问你姐姐的意见,我心里立刻就七上八下的,人家城里人——哎,对了,原来她不是城里人啊!
为什么我就看不出她是乡下人来呢?”
“俺姐姐的气质自带流量,你凡夫俗子,怎么能看得出来!”
自带流量是什么意思,鹅拧就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