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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咱们农村呢,老农民不仅要按时按量向国家交公粮,交这个费那个费,今冬明春还得出义务工,参与无偿的劳作,比方说义务参加大规模强制性的农田水利建设。
这些义务都尽了,可是我们农民却是一点国家的福利待遇都享受不到。
劳苦一辈子,到老了只能听天由命。
就是因为这种分配的不公平,导致人家城里人看不起咱们农民。
何况人家女老板那么漂亮,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有钱。
我一个农民要是敢说看上人家了,自己都能羞死。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就是要自学,考大学,向你学习。
我考上以后可不会不去上,我就是要转户口,变成城市户口,吃国家粮。
改变自己命运,改变了自己阶级以后,我才算是有资格暗恋人家。”
大仓淡淡地说道:“万一那个女老板也是乡下人,也是农村户口呢?”
鹅拧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大仓:“你哥我长着俩眼不是用来尿尿的,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难道我就看不出来?”
大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鹅拧:“嗯,看来你长着俩眼是用来尿尿的。
城里人光鲜亮丽,那都是外表。
城里人有城里人的烦恼,乡下人有乡下人的快乐。
你别光看外表。”
鹅拧反驳道:“城里人那么烦恼,你干嘛跑到县城好几年了?”
“所以我现在很多烦恼。”大仓一摊手。
鹅拧一直以来,认为自己跟大仓最能说上话。
但是今晚,他发现大仓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法交流的人。
“大仓,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城市跟农村的巨大差距?
我跟你说啊,以前的时候,我去市里进货,满脑子就是做买卖,还真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可是自从发现自己跟女老板的身份差距,我就像一个突然睡醒的人一样,发现了咱们农村跟城市的差距。
第一次有这种心情的时候,我坐着客车从县城回来,一下客车,咱们那个站牌那里,正好是公路边那个满是乱干柴腐草烂叶子的大土沟子,农村跟城市巨大的反差油然而生。
想到城市的繁华是人家的,我自己的人生就是扎根在这个落后脏乱的乡村,心里立马就像灌了铅。
当时就有一种不想活了的感觉。”
“唉——”大仓长长地叹一口气,“理解理解,谁让你单单暗恋上一个有钱的女老板呢。
可是我听明白了,你现在开始自学,等到你考上大学,转了户口,什么什么一番操作。
大概你也老白毛了。
人家女老板也早就嫁人了。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面对现实吧我的鹅大哥。
还是考虑考虑俺表姐吧!”
鹅拧坚决地摇头:“我下定决心了,这辈子就为了她奋斗。
老白了毛我也不怕。
哪怕到死的前一天,我能娶上他,我这辈子也值了。”
“好傻,好傻!”大仓叹息着,“万一你见了俺表姐,发现她比你的女老板品质还好,长得还漂亮呢?”
“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没有比她更漂亮的。”鹅拧一脸神往,仰着头喃喃自语。
看样子,他脑子里正在浮现女老板的音容笑貌。
里屋的大仓娘却是早已经转怒为喜了。
她实在忍不住,嗖一下拿出自己大侄女的照片,从屋里就冲出来。
“俺的大侄子,你先看看俺侄女的相片也行啊!”
鹅拧一脸惶恐地站起来:“大婶子,我真不看。真的,不是我看不上她,我就是心里有人了!”
大仓娘嗖一下把侄女的照片伸到鹅拧的面前:“你看一眼。”
鹅拧吓得赶紧闭眼,看都不看。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看了,还是拒绝,那不就表示自己看不上人家吗!
大仓站起来,把鹅拧的眼睛用手指给他撑开。
鹅拧拼命挣扎。
大仓只好从背后勒住他,让他动弹不得,然后伸手扒开他的眼皮。
鹅拧想不看,可是眼皮被扒开,目光自然落到照片上。
啊!
鹅拧就像被蝎子蛰了一样,或者就像突然诈尸了一样,大叫一声跳起来。
背后还背着个大高个的大仓呢,鹅拧都感觉不到了。
就像一只蚂蚱一样一跳老高。
他不是高兴的,而是吃惊极了。
跳完了,一把抢过大婶子手里的照片。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呃,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大仓家娘俩悄悄匿了。
让他自己在那欣赏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鹅拧发出一声——没法形容的声音,反正是比较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