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表姐惊讶的是,为什么表弟说他都干好几年了,自己这些亲戚朋友之间都不知道呢?
表姐忍不住说表弟:
“大仓,你的嘴怎么这么严实呀?
干了那么大的买卖我们都不知道。
这一点你怎么不随你二舅?”
大仓的二舅,就是表姐的二叔。
他以前学的是石匠,一直跟师傅干。
后来大集体了,在生产队里还是属于匠人类的,集体有什么石匠的活儿,都是让他去干。
要知道但凡有点特长,就比死趴趴下地干活强。
他干石匠活,一个活儿磨洋工干好多天,轻松得很,挣的工分比别人还多。
也就是说大集体那会儿,虽然是平均主义,但是大仓二舅家比其他人家过得要富裕一些。
再后来大包干了,二舅就成了专业的石匠,日子过得比光种地的人家更富裕了。
干着干着,他看到现在盖房子、干工程的越来越多,这些往往需要石子。
但是哪有石子可用啊。
于是他就利用自己的特长,在山坡那里开了个石坑,他往外打石头。
雇了一些妇女,每人一把小锤子,守着一个石头台,用锤子砸石子。
也就是说,人工生产石子。
虽然很笨拙,产量也不高,但是在当时,已经十分先进了。
他的石子供不应求。
过得更富裕了。
当时大仓的二妗子,在亲戚朋友中间就膨胀得盛不下她了。
等到他们村通电以后,二舅直接上了一台石子磨。
到现在为止,在他们这些亲戚朋友中间,大仓的二舅家,是最有钱的主儿。
大仓的二妗子在亲戚朋友当中,也是最骄横的。
只不过,你就是再有钱,俺不稀罕。
因为自从大仓爹死后,二舅一家就像躲瘟疫一样,尽量跟大仓家保持距离。
上次大仓娘要盖房子,去找娘家大哥借钱。
大仓姥姥替女儿着急,偷着去找老二,希望他能帮姐姐一把。
没想到二舅不但不帮,二妗子还跑到大舅家,把大姑子好一通骂。
从那以后,这两家亲戚更加生分。
二舅家过得越富裕,两家越生分。
直到二舅上了石子磨,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家。
跟大仓家就彻底断了来往。
这些魏红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自从大姑父死了以后,二叔和二婶就生怕大姑家孤儿寡母连累到他们。
故意做出那种样子,就是恨不能跟大姑断绝亲戚关系。
二叔家过成远近闻名的富户,他们更是怕别人跟他家借钱,尤其是大姑那样孤儿寡母的穷苦人家。
所以断了来往,已经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到现在表姐才知道,原来大姑家不穷。
不是不穷的问题。
而是太不穷了。
大仓到底有多少钱,现在听他一说,表姐都不敢想象了。
她忍不住说道:“大仓,你不露富,是不是怕别人跟你借钱啊?”
大仓笑道:
“姐姐,连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可不是怕人家跟我借钱。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国家对私营经济放得还不是很开。
关键是,以前咱们老百姓吃大锅饭吃惯了,要穷大家一起穷,见不得别人冒尖。
要是我突然富了,还整天穷人乍富地到处显摆,说自己有好几个厂子。
你看吧,用不了几天,告我黑状的就得满天飞,政府的人也得准备抓我。
即使从去年开始政策允许了,但是老百姓的红眼病可一点都不允许你冒尖。
所以我哪敢到处吆喝啊。”
表姐不由得点头说道:
“对啊对啊,现在的人确实是红眼病挺严重,就是见不到别人有钱了。
我们村的人就是那样。
村里有几个做买卖的比较富裕,村里人整天说三道四的。
甚至人家盖新房子,都讽刺人家要盖二层楼,要上天了。
她们就是一群红眼病。”
大仓被表姐说得笑了:
“姐姐,其实还有一点啊。
我现在有钱了,就是怕家里人知道。
尤其怕那几个小兔崽子知道。
要是他们知道大哥有好多好多的钱,你说他们还能好好上学吗?”
“对啊对啊。”表姐说道:
“一旦有钱了,家里的孩子就不好好上学了。
我们村那几家做买卖的有钱人,家里的孩子学习都不好。
整天就知道吃好东西,不好好上学了。
倒是家里穷的孩子,都知道学习。”
大仓只能说,是啊是啊。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