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从不强求,所以老僧给出平安符后,也只是平平缓缓地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听,随受者便。
萧容溪双手接过,揣在身上,语气虔诚,“多谢大师。”
老僧见此笑了笑,起身,未说再见,径直哼着小曲儿往外走了。
须臾,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萧容溪摩挲着怀中的平安符,有些失神,他怎么觉得,这僧人像是特意要将这平安符交给他一样?
而且,这符外观虽与普通黄符没什么区别,但却是有重量的,摸起来极硬,不易刺穿。
萧容溪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扭头看南蓁,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遂问道,“怎么了?”
“普陀寺作为京城有名的寺庙,除了住持以外,还有一位云游四海的高僧,极难得见,我此前也未能见其真容。你说,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萧容溪摇头,“朕也不知道。即便皇室每年都去普陀寺祈福,这么多年,也没有能得到这位高僧的消息,很是低调。”
“罢了,”南蓁叹了一声,“既然他不想说,咱们也没必要深究,走吧。”
“嗯。”
两人结过账之后,径直朝客栈走去。
先前消失于长街的老僧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客栈门口,凝神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片刻。
在他年轻时,曾蒙南大将军照拂,一直未曾找到机会报答,而南蓁和萧容溪现关系匪浅,同为一体,萧容溪比她更需要这个平安符,以此相赠,也算缘结。
老僧浅浅一笑,收回视线,转身没入暮色中。
一行人休整了两日,在第三日清晨动身离开宁城。
南蓁原本没问要去往何方,可撩开帘子,越看越觉得前方的路有些熟悉,遂问道,“咱们是朝着石头城的方向去?”
“嗯,”萧容溪应了一声,从书中抬头,望向她,“你对石头城很熟悉?”
南蓁:“来过好几次。”
石头城算是枢纽之地,往来人员复杂,有江湖侠客,门派势力,也有远洋商人,亡命之徒,可谓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卧虎藏龙,当然,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明月阁在此安插了不少人,南蓁之前在此地做过几次任务,对石头城也还算熟悉。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神医谷很近。
从城东出去,一直朝前走,约莫五里地,就能抵达神医谷附近。
知道神医谷位置的人不少,但真正能进到谷里的却不多。因周围设有阵法和重重阻碍,人进去后极易迷路,不得其所,否则寻医问药的人早就将谷底踏平了。
思及此,南蓁突然问道,“我记得俞大夫好像是神医谷的人?”
萧容溪点头,“他是出自神医谷,这次我们去往石头城之后,便准备进谷瞧瞧。”
离京到现在,费了不少时间,也经过了许多地方,可至今对蛊毒都没有太好的办法。正好俞怀山前几日收到消息,说不久后神医谷谷主出游归来,就想着当面问诊,看能否有解决之法。
南蓁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没有再细问。
神医谷啊……她倒是也去过,还住了一段时间,识得一位医者,希望此次之行,真能解决掉蛊毒这一隐患。
临近傍晚,林静鸟息,黑夜逐渐围拢,四周也安静下来。
东边飞来一只信鸽,翅膀的扑扇声扰碎了这份宁静,找准目标后,很快落在飞流肩头。
飞流取下它脚上绑着的信,重新放飞后,将信呈给萧容溪,“陛下,京城来的。”
萧容溪原本靠坐在路旁的大石块上休息,闻言放下水袋,接过信后,缓缓捋开,扫了两眼便已知大概,并顺手递给了南蓁。
“虞家已经开始怀疑朕是真的生病,还是让人假扮自己,离宫办事了。”萧容溪轻笑一声,“能瞒这么久,实属不易,待拜访神医谷之后,我们也该回宫了。”
虞家已有试探之意,宸王府应该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即便两方相互制衡,但若是发现皇宫有缺口,也会立即采取行动。
时间再长些,只怕京城会乱。
南蓁看完后,将信交还给站在旁边的飞流,“是这个理。”
她看了眼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说道,“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穿过前方的树林,统共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石头城,咱们是直接上路,还是就地休息一晚?”
石头城里的鱼龙混杂,管理相对宽松些,到晚间虽会关闭城门,但若想进城,亦有旁路可走。
冬日天黑早,即便现在暮色袭来,也不过酉时,去往城中并不算太赶。
萧容溪想了想,起身道,“继续往前走吧,这儿晚上不一定安全。”
石头城乱,城郊也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指不定就遇上打劫或者寻仇的,平白惹麻烦,不若趁夜进城,找个客栈安顿下来。
“好。”
南蓁紧跟着上了马车,飞流扬鞭,督促马儿奔腾向前。
走了约莫五里地,便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
枝丫横斜,如犬牙交错,低空浮动着一层薄雾,将进入树林的人尽数笼罩其间,无端透出几分压抑。
人踏入其中,呼吸都不自觉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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