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中藏着人,且不止一个。
这里行人虽少,可并非只他一个,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楼慎稍微顿了顿,随即加快脚步,准备穿过这里,重新回到大道上去。
“嗒、嗒、嗒。”
步履踩在雪上,越来越快,在一阵衣袂翻飞声中,骤然停下。
有人挡在了他面前,看打扮,应该是某个府邸的侍卫。
“楼慎?”杨初仔细打量着他,确认他的身份。
楼慎低头快语,“你认错人了。”
说着,便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杨初当即展臂拦住,楼慎则迈着轻盈的步子,往旁边躲了。
果然有问题。
杨初不再犹豫,径直朝他扑过去,以手为钩,想扣住他的臂膀,又被对方灵活的走位避开。
楼慎不想恋战,一心只想逃走。
他直接把扁担和箩篼都甩了出去,换得一息机会。
杨初又岂会放过他,朝暗处的人发信号,几个身影同时冲出来,朝他追去。
皆是轻功卓绝之人,在陋巷中你追我赶,出了陋巷,也不曾松懈。
旁侧的行人忙不迭躲开,倒是高楼上的部分茶客有心情看热闹。
卫建恩刚和一个老头下完棋,回到包间里,凭窗而望。
他耳力尚佳,眼力也不错,很快就注意到了楼下的动静。
抬手招来暗卫,“怎么回事?”
暗卫应了一句,“好像是宸王府的人。”
“哼,”卫建恩轻哼一声,“真是大过年的都不消停。”
他又问,“被追的那人是谁?”
暗卫摇头,“不知,看打扮像是个农民。”
“这人轻功不错,”卫建恩眯了眯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也不像简单人物。”
他说完,挥手让暗卫隐去,并不打算掺和其中。
双臂抱在身前,漠然地看着杨初等人同楼慎缠斗。
若是单打独斗,楼慎尚且有逃脱的机会,可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就显得有心无力了。
很快,楼慎就被踹中了膝窝,跌跪在地,几..把刀瞬间架上他的脖子,动弹不得。
楼慎抬头,有些不服气,“你们抓我干什么?”
“自然是有事。”
杨初吩咐下属,“马车在那边,带回去。”
他准备车上就问话。
卫建恩看完了全程,正准备坐下喝茶时,突然瞥见了挣扎中的人的脸。
顿时一愣。
他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卫建恩垂眸思索的片刻,楼慎已经被蛮横地推入马车中。
双手双脚皆用麻绳捆着,打了死结,动弹不得。
杨初随后坐了进来,垂眸盯着面前人的脸,“你到底是谁,做什么的?”
“卖炭的。”
楼慎闭着眼睛,根本不看他,回答问题还算配合,就是语气不怎么好。
杨初冷笑,“若天下卖炭的都有你这般身手,岂不乱套了?”
楼慎呸了一声,总算睁开眼,将杨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高门府邸的侍卫就是不一样哈,看谁都低人一等。”
“你少在这里油腔滑调,”杨初审过不少人,知道他这是试图扰乱自己的思路,“武功这么高,砍个柴还会崴脚?”
当初发现黑火药,对外的说法是楼慎崴脚后在山洞里休息,发现有人举着火把上山,以为是匪徒再袭,所以才报了官。
原本他就对这个说法抱有七八分怀疑,现下见了人,就更加笃定楼慎有问题。
“马失前蹄呗,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话音未落,杨初就捏上了他的脚踝,“你的脚,可并未留伤。”
杨初的声音逐渐沉了下来,言语已带上胁迫之意,“你若不说实话,我便真折了你的腿。”
楼慎看着他眼底的狠意,逐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只是神态依旧有些鄙视,“原来宸王府的侍卫都是这般审人的,也不怕屈打成招?”
听他道明自己的身份,杨初也不意外,只说,“便是屈打成招,总有点东西露出来,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么?”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自己去查便是。”
楼慎说完,再度合眼。
即便杨初手下已经逐渐用力,他也毫不吭声。
是个能抗的人。
再捏下去,只怕他的脚骨真得碎了。
杨初没有停手的意思,楼慎亦没有屈服的举动。
正当此时,车轮压在碎石上,引得车身剧烈摇晃,随即停下。
杨初松了力道,扭头问,“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只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传入耳畔。
他立马掀开帘子往外瞧,不知何时,外面来了一群黑衣人,正和宸王府的侍卫缠斗。
对方人数和己方差不多,功夫也不逊色。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侍卫愣了愣,就只这片刻时间,便折了好几人。
杨初见对方来势汹汹,夹起楼慎就往反方向跑。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同伙。
楼慎同样懵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