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她才知道三月的高原深夜有多冷!
风呼呼地吹着,她产后本来就没有得到很好调养的身体在薄薄的外套下打着寒颤,脸上的泪水被风一吹,几乎要结冰了。
路灯明明灭灭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边恨吴德的野蛮兽性,居然敢对她这嫂子动手,一边恨吴刚的软弱无能,居然面对自己妻子的受辱那么窝囊没用!
安吉在街上徘徊了十来分钟,实在冷得不行了,才想到应该先找个住处才是,可是她出门的时候没顾上带一分钱,明显是住不了宾馆旅社了,那又到哪里去住呢?这幅样子,到亲戚家显然不合适,只有找个朋友家临时凑合一下了。
想半天,安吉才想到徐济成、邹婷婷夫妻二人,他们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栋楼上,他们俩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就算这时候去打扰,也不算太唐突吧?
心意已决,安吉瞬间觉得身上温暖了许多,就迈步往他们家走去。爬到六楼,安吉虚弱的双腿软得像面条,衰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了,好在这是周末,徐济成、邹婷婷夫妻还没睡,徐济成围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邹婷婷则在卧室里就着台灯看书。
见安吉深夜来访,他们显然很吃惊,安吉只好流泪如实相告,他们听了都很气愤,尤其是邹婷婷,从小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所嫁徐济成家,其父母虽不算什么知识分子,也偶有争吵,但徐济成作为独养儿子,其余两个姐妹,对他呵护有加的,对她这来自知识分子家庭、自身又是教师的嫂子和弟媳妇,自然彬彬有礼,哪里见识过被小叔子殴打的事?
她一边安慰安吉,一边问:“吴刚呢?他不会将那个流氓赶出去?居然敢打嫂子,还反了他了!”
说起吴刚,安吉气得眼泪都没了:“那个畜生能做什么?跪着给他兄弟磕头呢!还说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大学生,就他高中生,他出去了让我们俩住!”
“啊?这样啊?吴刚怎么是这种窝囊废?真是想不到!”邹婷婷睁大了眼睛,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安吉给她看被吴德砸肿的手背:“看看!要不是我躲得快,他都砸到我鼻梁上了!这一家畜生,我真是瞎了眼!”
徐济成显然也很气愤,老半天才慢悠悠地说:“我说吴刚呀, 平时就将他兄弟纵容得很!我早就看出他哥和他弟的行为不轨了,早就提醒他有所防范,早点做好准备搬出来住,可他却说他们弟兄不分家,说什么这房子他父亲答应给他了,他的工资也交给他哥管着!现在,不就现出真面目了?”
邹婷婷冲他挤挤眼摇摇头,暗示他别说了,转而继续安慰安吉:“别气了,跟那种人生气划不来!你奶着孩子呢,小心气出病来,对孩子也不好!洗洗脸,早点睡吧,睡一觉,我们让吴刚叫他兄弟来给你道歉!”
安吉想到这大半夜了,耽搁人家睡眠也不好,便应允着去了卫生间洗脸。徐济成邹婷婷夫妻则小声说着什么,见安吉过来就不说了,邹婷婷便安排她和自己同睡。
安吉躺在被窝里,担心着孩子,一夜要吃几次奶呢,再说自己的奶也胀得疼,哪里能睡着?半夜跑卫生间多次去将奶水挤了倒进马桶,心疼自己好好的奶水白白浪费,而不习惯吃牛奶和奶粉的孩子见不到妈妈,吃不到母乳,谁知道哭成什么样?
安吉想到可怜的孩子,几个月来从来没有在晚上离开过她的,没有她哄着入睡,真是受罪啊!吴刚那个草包,也没有好好管过孩子,他会给他冲奶粉吗?烫着他怎么办?
安吉担心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肿的。
这天是周日,本来安吉不想回家去,就等吴刚及其兄弟来跟他道歉后再说,可是安吉报考了中央党校函授班,周末要上课的,她的书和笔记却没带,记不了笔记就记不到学分,她只好回家去取。
谁料她进了门,却见吴刚带着孩子睡在了比较冷的阴面卧室,而吴德那个畜生却睡在了本来她和吴刚睡的。面卧室,看来,吴德将她赶走后,还是没放过吴刚,或者吴刚那个草包为了息事宁人,主动将比较温暖一点的卧室让给了吴德!
安吉气得眼冒金星,却不想大清早的发生趁着,就乘着吴德没醒,急忙抱着孩子给他喂奶。
孩子一夜没见妈妈,显然哭坏了也饿坏了,叼着奶头大口吸着奶,不时地吐出乳头,抽抽噎噎地哭几声,又急不可待地叼上继续吃,一双小手抓住她的衣襟不放。
吴刚醒来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安吉说:“你再别吵,先给孩子喂饱了再说,昨晚他喝醉了,闹大了邻居笑话,我今天好好说说他!”
安吉鄙视地看了吴刚一样,一声不吭地将喂饱了的孩子放下,就拿了书出门,一路走一路想:我上辈子坏了啥良心?遇上这一家畜生,还爱上这么个草包,简直瞎了眼!这次他要是不好好地给我道歉,我就和他离婚!我跟他吃苦受罪的,够够了!
到了不远处的学校,见到那些一周才能见一次的同学,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样子,心里更加暗恨自己的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