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心里憋屈不已,厂里服装效益不好,没有竞争力,别说上面中高层领导了,下面职工也都知道,不然现在厂子也不会处于半停工状态。
现在把这一责任全甩他身上,能好受?
心里有气,但也不敢发,谁让人是领导呢,只能低声下气求饶辩解,
“那个,刘厂长,关于咱们厂子服装、裤子销量不佳的情况,其实先前我这边早就做过调查的。
原因主要有这几方面,一个,最关键的,咱这服装在款式上太过保守了,不受消费主力年轻人的喜欢,颜色也太过单调,不是灰色就是黑色,给消费者的选择太少。
二嘛,价格方面,同款式的服装跟其它竞争对手相比,我们这边价格要高上不少,消费者也不愿来购买。
第三,最近市场上最火热的服装产品,大家估计都知晓,那就是先前模特表演赛,那些模特所穿的喇叭裤,我听说现在一条都要六七十,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对咱厂里的服装销售冲击蛮大的,基于这三点,造成咱厂子这大半个月效益如此惨淡。”
刘侬这时已抽上烟了,猛得抽一口,吐出口烟气,依旧是发怒道:
”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去整改,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嘛?啊!”
张顺心里这个火啊,看着面前这张肥腻恶心的脸庞,要是可以,真想上去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心道你他娘不也是动动嘴皮子,这些事是他一销售科长能办得到的嘛?
槽!
脸上肌肉有些僵硬,不自然,这锅可不能让他一人背,道:
“刘厂长,这问题我之前就向生产部门提过的,看看能不能改变服装款式,颜色方面也选择鲜艳、靓丽一些的,现在这年代,不是过去了。
国营企业早已不是一家独大,外面的私企也不少,消费者的选择多了,自然选择物美价廉的。
再者,拿这次的喇叭裤来说,我也跟生产部门这边说了,看看是不是抓紧生产同款式的喇叭裤,市场这么火热,销路肯定不用愁的。
这些建议我都说了,只是没人采纳罢了……”
“喂,张科长,你这什么意思?”
一旁负责车间生产的主管陈林当即不满,这家伙把责任全推他身上来,想得倒是美,道:
“你说的这些建议,有哪条是实质性的?净讲些虚的,款式、颜色那都是厂里上层领导经过开会,研究,一致举手表决决定的。
价格也是,一整年的计划都已经提前制定好了,我一生产主任能说改就改?
还有,你说的生产什么模特穿的喇叭裤,更是扯淡,堂堂国企跟着外头那些个体户,去搞这些下三滥、丢人的裤子,简直污了咱阳光服装厂这几个字。
你可别忘了,先前刘厂长在职工全体会议上,对此事可是严厉批判过的,你让我去生产这些玩意,是何居心?
要对抗上层领导,刘厂长的指示精神嘛?哼!”
“陈林,你跟我上纲上线了是不?真当我张顺好欺负的”,张顺小宇宙也爆发了,
他不敢呲领导,但咱俩是平级的,可特么不惯着你,怼道:
“行!跟我讲原则,规章是吧?
那我好好跟你唠唠,我销售科就是跑销售的,现在咱厂里货品滞销,我就是把市场消费者对咱货品的评价,如实的反馈给厂里,我提的这些建议都是实打实的。
一点不虚!
现在计划经济那一套早就过时,不可取了,人家的衣服裤子,款式、颜色多样,价格还便宜,人家消费者又不是傻子,换你,你会选择咱厂子的服装嘛?
规则、规章也是人定的,不能一成不变,现在外面市场竞争激烈,过去以往制定的那套一整年生产计划,我认为它就不可取,也不适合当下这环境了。
看看现在这厂子这状况就知道了。
你生产部门不改进款式,去迎合市场,消费者,一味的遵章办事,你是舒服了,却把这烂摊子甩我销售科上。
你陈林敢拍着胸脯说,就一点没责任?
哼!”
“你……”
陈林气恼,眼珠子一支棱,胡子都竖起来了,回怼道:
“我按章办事,按领导要求生产,我这还有错了,你张顺少给我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不服气找领导去,跟我在这放屁算什么本事……”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
刘侬听了更是恼火,娘的!你俩一唱一和,骂得倒是起劲,这不是指桑骂槐骂他嘛。
“我是让你们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让你俩来办公室吵架的。”
他身为厂长,这些问题他哪里会不知,只是不想给自己多找事罢了,完成上头给布置的年度销售任务,那就好了。
反正厂子盈亏跟他关系不大,钱多了不进自己口袋,少了,他还是照领那份工资,所以,有悠哉日子过着,干嘛还要去折腾?
费力不讨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