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轰鸣,威势惊人。
各种炮弹此刻都无差别的往下方人群之中直瞄轰击。论杀伤力,自然是开花弹首屈一指。爆裂时四散的弹片会伤及方圆丈许的士兵,令他们多处受伤。或许一时不会死,但是却会断手断脚,血肉横飞,受的痛苦更大。
若说仁慈,还是实心铁球炮弹更为仁慈。因为它们砸入人群之中,中者即刻毙命,连一丝一毫痛苦也感受不到。
这种在野狗岭兵工厂中已经基本停止生产,只供给远程重炮的笨重炮弹其实很不划算。除非是轰击需要摧毁的坚固目标,否则是无法和已经更新换代的开花弹和梭形爆炸弹相比较的。
但是今日上方炮台上安装有几门老式火炮,因为锻造的时间早,材质不好,口径也不对,所以只能发射实心炮弹。所以在轰鸣的开花弹中夹杂着实心炮弹。
虽然这些实心炮弹会一击毙命,被击中者几乎感受不到死亡前的痛苦。虽然每次一发实心炮弹只能杀死三五名敌人。但是他带来的视觉和心理上的恐慌却更大。
因为一发实心炮弹直接命中一名士兵的身体,被击中的血肉之躯会在瞬间爆裂开来,像是被大铁锤击中的西瓜一般,碎裂成片片血肉和血雾。后续被击中的也同样如此,直到连续击中三五人之后,动能丧失而落地。
可以想象,周围的士兵在看到身旁之人直接爆裂开来的场面,心中该是何等的惊恐和绝望,何等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上方的炮火支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连续的炮火将坡道下方聚集的锦衣卫兵马轰的四散逃窜。向下溃败。
特别是对防守方有压制能力的弓箭手兵马,恰在炮火的打击目标之中,一番轰炸白炸死炸伤无数,再也无法起到放箭压制的效果。
这样一来,坡道正门处的压力骤减,守军鸟铳机枪不断轰鸣发射,将坡道上冲锋的敌人迅速清除。
正面压力一旦减轻,便可分出人手和精力应付攻击峭壁围墙的敌人。围墙上爬上来的上百锦衣卫蝎虎营士兵没能等待后续援军跟上,眼看对方沿着围墙冲锋而来,他们知道留在围墙上必是死路。于是乎他们慌不择路转头跳下围墙。
然而上来的时候是用钩索攀爬上来的,下去可没那么简单了,外侧地面是凿的平整的斜坡,围墙顶端距离地面又高达三五丈,这一跳断腿断胳膊崴断脚脖子还算是轻的,落地后翻滚往下,头部在青石地面上撞得直接毙命的也有不少。后续进攻围墙的一千多兵马见此情形,掉头便跑,根本不敢进攻。
至此,野狗岭的战斗开始后最为猛烈凶险的一次进攻被粉碎。锦衣卫兵马如潮水般的往下方撤退,留下了遍地的尸体和伤者。凄惨的叫喊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响彻战场。
由于整片山下位置燃起了大火,火势正在蔓延,锦衣卫兵马并没有藏身之处。他们往下撤退到对方鸟铳和机枪的射程之外,但是对方的炮火又往前延伸追着他们轰炸。再往下又是一片往上蔓延的冲天大火。浓烟滚滚,大火炙烤着他们,他们一个个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野狗,惶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有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仗是根本没法打下去了,这地方也是根本待不下去了。
“逃啊,弟兄们,再不逃,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他娘的,在打下去,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有人叫嚷了起来。
“说的是。逃吧。狗娘养的让我们来送死,老子可不想死。老子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我死了,他们都得饿死。”
有人立刻附和了起来。
“可是,江指挥使带着督战队守着下边的门口呢。”有人担忧道。
“去他娘的。狗娘养的拿咱们不当人,哪有他这种指挥使?带着兄弟们来送死?自他上任后,吃香的喝辣的没咱们,送死拼命倒是有咱们。那咱们的尸体当台阶,他想往上爬,老子们给他垫脚?今日咱们上万弟兄起码死了两千多,伤了起码三千。还去打仗?去他娘的。”有人大声吼道。
“对,去他娘的。”
“去他娘的,咱们不伺候了。命要紧,老子们死了,他可不在心上。逃吧。”
“逃,逃,逃!”
锦衣卫校尉们迅速达成了共识。这帮人平素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训练有素的兵马,许多人混入锦衣卫之中,本就图个欺软怕硬,横行霸道的痛快。其中许多人本就是鸡鸣狗盗之徒。平素欺负弱小的时候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凶狠,今日强敌在前,死伤这么多人,若不是军令强压,早已抽身而退。
现在,他们需要的便是法不责众,众人一起跑。有人提出来,有人拱火,大多数人同意。再加上留下来必是死路一条的事实,哪有不分崩离析的。
“逃啊!”有人发一声喊,所有人都鼓噪着沿着石阶坡道往下冲去。下方火势虽然凶猛,但是石阶坡道两侧都是青砖路面,种植的树木高大但是稀疏,火势并没有封锁逃出去的路。
残兵败将将近六千余人呼啦啦朝着野狗岭下正门涌去。进攻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