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张延龄知道江斌不堪用,但没想到这么拉胯。这厮怎也是边将之中骁勇善战之辈,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消息送达广平府之后,正在整军出发的张延龄张隐孟亮等人都愣在当场。
“这怎么可能?堂堂边军三卫,被义军那帮泥腿子偷袭?两万对两万,居然死伤四千人?呵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这个狗娘养的是吃屎长大的么?脑子里全是大粪?这种人也能领军?”张隐惊愕出声,破口大骂。
“卑职早说不能信他,可是侯爷非要同意他去当先锋。这下可好,搞出这么个事来。侯爷出兵以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败绩。这不是打侯爷的脸么?”孟亮在旁附和道。
张延龄面如紫肝,气的喃喃咒骂。大战之前,江斌这一败大挫官兵士气,大涨义军的声威。要知道,造反的兵马靠什么能凝聚起来?难道是刘宠杨虎等人的个人魅力?显然不是如此。
靠的便是连战连胜,靠的便是胜利带来的凝聚力和带给他们希望。
每一场胜利,都会让义军强大一分。正如年初文安起事时那样,一场大火席卷而起,但是就算在文安起事成功,当时也是没有多少人加入的。
那时的义军,不得不用一些下九流的办法笼络百姓加入,那便是放纵他们烧杀抢掠,让他们手上沾血,无法回头。再有便是强行裹挟百姓加入。逼着他们跟随自己,否则便要被清算。
即便如此,起事之后也不过千余人手。
直到在文安县城埋伏了保定县派来的兵马,直到在雄县大破惠安伯张伟的神武中卫,以及利用朝廷的招安的机会使诈伏击了马中锡的兵马。
这几场战斗之后,义军队伍便像个皮球一般的膨胀了起来。百姓们蜂拥加入,便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本来还都在观望,但是胜利让他们不再犹豫。许多投机分子也都纷纷加入其中,是胜利将他们凝聚起来的。
只要他们一直胜利下去,队伍便不会散。自己已经当头给了他们几闷棍。刘七和最有智谋的赵燧都已经死了。义军兵马人心惶惶,连战连败被堵在大名府里。张延龄敢肯定,他们每天都有人在逃跑,或者在思量着怎么逃跑。
就在这个他们即将要崩溃的时候,江斌这个蠢货跑去送了一波温暖,这怎不让张延龄气愤不已。
这一败,无异于给起义军打了一剂强心剂。那可是七八万义军啊,就算他们只是乌合之众,但是精神上的振奋,勇气的提升会大大加强他们的战斗力的。
所谓钢多气少,刚少气多的问题,其实不是什么新鲜的争论。不管你怎么想,张延龄所知道的事实是,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倘若义军个个不怕死,就是要跟自己硬钢,自己未必能胜。
就算胜了,怕也是惨胜。
这一切才是张延龄恼怒的点,而非是江斌这个人的成败和堪用与否。
事已至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场仗还是要打的,只是怕是要更加艰难了。
张延龄下令兵马开拔,走了两天时间,抵达了魏县。江斌许泰等人灰头土脸的迎接了张延龄的到来。张延龄沉着脸没有和江斌说一句话。倒是张隐和孟亮两人的神情和笑容让江斌恨得直咬牙。
县衙大堂之中,张延龄宣布了对此次战败的处罚。
“即日起,江斌杖责二十,降为把总,领工兵营进行扎营挖井搭帐篷造饭喂马等事宜。所辖边军兵马交由许泰吴浩共同统领。另,许泰吴浩两人,未能尽责提醒,也未能请示禀报,是为失职。各责十军棍,以示警戒。”
江斌大惊失色,羞愤叫道:“大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一场便当如此么?我是边军将领,朝廷任命的。你不能革我的职。还将我降到工兵营去干活煮饭喂马,这是对我的羞辱。”
许泰忙道低声道:“莫吵了,江大人,别在说了。”
张延龄沉声喝道:“江斌,对你的羞辱?你还用本人羞辱你么?但有廉耻之心,你自当负荆请罪才是。没想到你还敢为自己狡辩,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江斌,你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我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你能够胜任先锋官安营扎寨的重任。本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但有权将你革职,还有权砍了你的脑袋。若非大战之前杀将不祥的话,我今日便叫你人头挂上旗杆,号令三军。皇上赐本侯的尚方宝剑难道砍不得你项上狗头?”
许泰吴浩等人连忙跪地磕头道:“大将军息怒,这一次确实是我们的过失。江大人也是自责不已。兵败后欲自裁谢罪,被我们拦下来了。大将军说的对,战前斩将不祥。卑职等已经开始在大名府扎营了。等大军一到,所有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了。还请大将军开恩。”
张延龄冷哼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你们及时的补救,没有耽误我大军入营的话,你们以为本侯会只打你们一顿了事?这件事,你们写个详细的经过给我,由我审阅之后上报朝廷。功是功,过是过。这个黑锅,得有人背。”
许泰忙道:“遵命,侯爷放心,这件事跟